「桃園跟台北又不遠,妳幹嘛叫得這麼慘?」
「不,不是這樣的。」她才剛從台北回到桃園,她原本以為自己短時間之內,絕不會再踏上那塊傷心地,沒想到她在花東玩了一個禮拜才剛回到家,又得包袱款款地上台北。
不過,台北那麼大、人那麼多,她應該不會那麼倒霉,去吃頓飯就遇到不想見到的人。宛宛如此安慰自己,但是到了台北,在餐廳裡坐了下來,她還是緊張兮兮地東張西望。
「宛宛,妳在找人嗎?是不是約了朋友?」凌媽媽看女兒那個樣子,也跟著轉頭四處找。
「不,不是,妳千萬別亂想,我沒在找誰。」
「但,妳一直在東張西望……」
「我是怕遇到鬼。」
「鬼?!台北有鬼……」宛宛的母親膽子只比老鼠大一點點。
「沒有啦∼∼媽,我只是打個比喻,妳別就嚇成這個樣子。」她母親真是個膽小鬼,一點都不像是四十幾歲的人。
「他還沒來嗎?」宛宛看了一下時間,「竟然遲到,給他扣十分。」
「宛宛,不是東賢遲到,是我們早到了。我跟他約兩點。」
「什麼?那我們一大早來這做什麼?」
「先吃個飯啊!待會兒跟東賢用餐的時候,我得保持形象,只點盤色拉。」總之她做的事很符合熱戀中的女人。
她要保持形象,要給她愛的男人一個好的印象,絕不能讓那人知道她的胃口奇大。
什麼?母親為了那男人虛偽到這種地步,宛宛算也開了眼界。「OK,吃飯就吃飯吧!」要不然怎麼辦?她人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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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她母親人算不如天算,那位東賢先生算是位難得的好男人,所以他刻意早來,也正因為如此,他來的時候,剛好看到她們桌前一大堆盤子,且她母親正拚了命地太快朵頤,直呼台北的餐館真不是蓋的。
所以,當母親看到東賢先生風度翩翮地出現,而她卻像是個餓死鬼投胎一樣,猛扒飯吃時,母親的眼淚差點飆了出來。
她的形象毀了……
宛宛可以想像母親在心裡哭號的聲音,幸好那位東賢先生不只長相斯文,連風度都是難得一見的新好男人樣子。
他看到母親吃飯的樣子竟然沒被她嚇到,反倒稱母親是性情中人,跟以前他交往的女人都不一樣,只點盤色拉,裝得胃口像小鳥一般大小。
「怎樣?他很好吧?」兩母女一前一後的進洗手間,凌媽媽進到「女人領域、男人止步」的地方,便興匆匆的拉著宛宛直問:「妳覺得他怎麼樣?」
「願意尊重妳,不干涉妳點菜的方式,對妳極盡的包容,像是個難得一見的好男人了。」
別說是母親了,今天換成是她,她也會對那樣的男人動心,畢竟東賢先生不只人長得好看,又一副好好先生模樣,「他人看起來不錯。」
「不錯吧!我就說我的眼光很好,妳還不信。」
「別太驕傲好嗎?妳忘了,妳以前專交那些什麼男人?不是游手好閒只想著妳的錢……」
「東賢不會。」
「看他花錢的樣子,我想他也不會。」東賢先生出手闊綽,一看就是有家底的人,想他應該也不會貪她母親那幾個錢。
「這麼說來,妳是答應了我們倆的婚事了?」
「嗯。」宛宛點點頭。「我很高興妳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了。」宛宛給母親一個熱情的抱抱。
她希望母親在感情路上能定得比她還順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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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宛與東賢先生算是相談甚歡,兩位的新父女關係指日可期。
「這樣吧!時日不早了,妳們兩個今天就在我家住下。」
「這太麻煩了。」宛宛拒絕的同時,她媽卻猛點頭說:「好啊、好啊!」
宛宛瞪著母親一眼,她沒跟她說要過夜。
「我想在台北待個幾天。」
「但是我們沒帶換洗衣物。」該死的,母親不是只想睡一個晚上,而是想待會個幾天再走。這怎麼可以?台北是「敵營」,一個不小心就會讓她遇上敵人,那還得了,不,說什麼,她都得連夜趕回桃園。
「台北百貨公司多得是,妳煩惱換洗衣物的問題根本就不是個問題。總之,妳要回桃園就一個人回去,我還想在台北多待幾天。」
「妳!」宛宛這才知道古時候為什麼會有句話叫「女大不中用」,原來她母親現在就是這副德行。
有了男人之後,就一副很想往外跑的樣子,而她肯讓母親一個人留在台北,這才真是見鬼了。
依她母親浪漫的個性,鐵定這幾天哪兒都不去,就賴在東賢先生身邊,然後不出一年的時間,她就會有個差她二十五、六歲的弟弟或妹妹了。「好,我陪妳住下。」
宛宛牙一咬,頂多……頂多她在台北這幾天,哪兒都不去就是了。
「那住我家可以嗎?」
「可以,當然可以。」點頭如搗蒜的是她母親。看來,母親好像一副早就想進東賢先生家的樣子。
看母親這副竊喜模樣,她又能說什麼?只能跟著點頭說:「好,那就麻煩東賢先生了。」
「妳千萬別跟我這麼客氣。」
「對嘛!我們很快就會成為一家人了,幹嘛表現得那麼生疏?」母親現在這樣,儼然像是已成為東賢先生老婆一樣了。
話講到一半,東賢先生的手機突然響起,「對不起,我接個電話。」他閃到旁邊去講電話。
「你現在人在哪裡?塞車!這個時候塞什麼車啊?總之,你今天就是得給我出現,要不然,你到我那也可以,西敏跟她女兒要住我那……不要?!不要就現在過來……行,我等你。」
東賢先生掛了電話回來,她跟母親馬上縮回脖子,假裝沒聽到他剛剛跟別人的對話。
「那是誰啊?」她媽還是忍不住好奇地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