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哩!夫人。」
「你瞧?因此,你不需要驚慌失措的跑出去,連衣服都不穿……你忘了自己正在泡水,是不是?」
若瑟琳已回身去披了件浴袍。
溫妮莎根本沒時間去批評她的穿著,若瑟琳披了浴袍就跑出去了。
溫妮莎狠狠的膘了芭貝一眼。
「芭貝,你老是惹得大夥兒雞飛狗跳的。」
※ ※ ※
若瑟琳不曉得哪一間房間是考特的,不過,她十分肯定——就是她手下進進出出那一間。
她推開圍觀的人走進,房間裡有安奇、比利、阿羅左。考特脫下上衣,坐在椅子上,鮮血自他肩上那塊紅布滲出。
她的胃縮成一團,立刻心亂如麻的望著他。
他坐得直挺挺的,還能說話,除了那些血之外,他幾乎家個正常人一樣。
考特與這一屋子的人全都盯著她,而當他倆四目交接的那一瞬間,這一屋子的人似乎完全消失了。
他只能看到她一個人,一個如剛出水般美麗的芙蓉花,他只能看到那白白的浴袍、濕濕的曲線,紅紅的秀髮垂在挺挺的胸前,水珠自渾圓的臀部摘下。
他幾乎想順著那股強烈的磁力而走到她面前,他幾乎想——
終於,有人忍不住的咳了幾聲。他們這才發現,這地方還有一屋子的人。
因此,他不能去接近她、不能撫摸她、不能瞪著她。
而她也才發現,自己是如此不得體的站在她手下面前。而他幾乎想宰了其它盯著她看的男人。
因此,她只好假裝若無其事的走向他。反正,糗已糗大了,她還在乎些什麼?
「叫大夫了沒?」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問著哪個人。
「沒有。」
「那麼,你趕快去找一名大夫來,勞——」
「我不需要大夫。」考特打斷她的話。
他需要的是,把她扛起來,扛回她房間去!
「也許。不過,找個大夫來也不——」
「我不需要大夫——夫人。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他壓抑著怒氣,低聲的說。其它的人都識趣的走出去了,只剩下安奇還靠著床柱坐著,還有比利也留下為他療傷。
當然,還有若瑟琳,仍然像朵出水芙蓉——滴了一地的水。
考特想冷落她,讓她自覺無趣的離開。
「小鬼,快點把血弄止了,不然會死人的。」
她根本不該來的!女人!荒唐的女人!
「你『得』找個大夫才行!」她又說。
「不!見鬼的大夫!」考特喝道。「這只是……你想搞什麼鬼?」
若瑟琳已來到他身邊想拿開他肩上那塊血布了。「我想親眼證實一下——」
他打斷她的話。「別動,公爵夫人。只是一點輕傷、擦傷而已。」
「去你的!考特,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婆婆媽媽的?」安奇站了起來。「她願意就讓她看,讓她為你敷藥,女人的手總是此較細心的。」
「我記得佳絲在為你取出子彈時,你好像喊破嗓子了。」
「你那個姊姊是個女人中的例外。」安奇露個一笑。「走吧!比利,有人照顧他了。」
「哦。」
「比利,你給我滾回來!」
「但,安奇說得對,考特。若瑟琳夫人的手一定比我細心的。」
考特需要的不是比利的手,而是比利的陪伴。他們難道沒有一個人明白嗎?
是沒有人明白考特那一時的膽怯,那兩個人走了,還悄悄的為他倆關上了房門。
「幾個星期之前,我不是警告過你了。」他並不看著站在身邊的佳人。「你忘了?」
「沒有。但,這是緊急事件,不是嗎?」
「夫人,這只是一點輕傷——」
「仍然是得敷藥的。既然,你的親友把你交給我了,你就乖乖的讓我——別『婆婆媽媽』的?」
他差點就微笑了。反正,他只要別看她就行了,她愛怎樣就隨她去吧!
只是,她幹嘛急急忙忙的跑來?而剛來的那一剎那,她又為何那麼驚慌、蒼白?
「他們是怎麼告訴你的?怎麼會讓你連身子都沒擦乾就跑來了呢?」
若瑟琳臉紅得連耳根子都熱了。「你幹嘛注意那麼多?」
「狗屎!誰會忽略了?」他咕嚕了一聲。「干!」他叫了一聲,原來是她撕了他肩上的布塊。
誰說女人的手細心的?見鬼了!
「你說,是誰教你英文的?」
「我姊姊。」
「那麼,她的英文有一點『奇怕』。」
「有一些話是我自己學的。」
「很好。不過,應該有人教教你,有些字眼兒是不宜在女士面前說的。」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女士夫人。」
「她說,你被槍殺了。」
「你擔心沒有嚮導?」
「差不多。」她乾澀的說。
他眉頭一擠。「你的動作快一點行不行?」
「這種擦傷,有夠難看的。」而且,血肉模糊。「應該縫幾針,才不會留下一大塊疤。」
開什麼玩笑?
「男人是不會介意在身上留下一些傷疤的。」
「我注意到了。」
他回頭看了她一眼,以他坐的姿勢背靠著椅——她只能看到他胸前的疤。
「你不想問?不好奇?」
「我想我已經知道了。」她回答。「叫作『陽光之舞』,對不對?」
他吃了一驚。
「你怎麼知道的?」
「邁爾斯告訴我的。他說你可能有這種記號。當然,我不太相信,他所描述的狀況很……野蠻。他說,那是以一根長叉穿過男人胸前的肌肉,然後再以那根叉子的兩端將人掛在樹上,直到肌肉裂開了,人才可以因而掉下地來。是真的嗎?」
「差不多了。」
「但,你為什麼要如此的折磨自己?」
「別忘了,我只是個臭印第安,我們就是這個德行!」
她盯著他的眼。「我已經對你說過了,別看輕自己。」她溫柔的說。「我問你純粹是為了好奇,我想瞭解一個我所陌生的文化。但,如果你不想解釋,那就算了,當我沒問。」
輪到他不好意思了。
「那是一種宗教儀式,」他不看她,但解釋了。「是一種成長的祈禱與考驗的儀式。並非每個男人都得參加,但一旦擁有這記號,他就是個值得驕傲的戰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