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了一下子,他沒有一口拒絕她,不是嗎?
「你的長褲?你一定是在開玩笑。」
「沒有人說穿長褲一定得合身的,公爵夫人。」
她會意地微笑了。
「你想讓我知難而退,是不是?」
「我成功了嗎?」
「沒有。」
「那麼,我們最好祈禱在我們到達車站的時候,火車已經要出發了。」
很可惜,他們到站的時候,火車還得等兩個小時才能出發。所以,她贏了!
那輛列車是沒有臥鋪的,這令她十分失望。然而,她發現車站裡另有一截私人的車廂,據說是鎮上一位巨富的,而且是不出售也不租借。
她花了半個小時,找到了這位巨富,傳遞了一些消息。於是,她花了一點黃金,那私人車廂就成為她到夏安區的超級享受了。
考特一直在一旁冷眼旁觀,她的金錢與態度實在具有很大的影響力,她甚至沒有提到她那不凡的頭銜!
考特只能搖頭讚歎。他把他們的東西放到車廂裡,然後就在車內等著她更換衣服。
那小小的私人車廂使他想起她的馬車,一樣的豪華,一樣的充滿著天鵝絨的佈置、絲簾、高級的木質傢俱。
車子裡甚至有個烤爐,又有浴缸、酒吧檯,角落桌甚至有一架鋼琴。
考特看了這小客廳一眼,他在這裡幹嘛!這是屬於公爵夫人的地方,他可不習慣這種金錢享受。
他在石村牧場山上那間房子,連一張床都沒有,佳絲一直想為他佈置一些傢俱都教他拒絕了。他習慣睡地板上。
所以,他怎麼能有那種可笑的念頭?他怎麼能擁有公爵夫人?想都別想。
現在,他只能盡快的了事,盡快的離開她。他和她在一起混太久了,他喜歡她太深了。
他甚至喜歡隨時的幫助她,喜歡讓她依靠的感覺。
只是,她一直是有危險的,他能離開她,棄她於不顧嗎?
即使,她身在懷俄明,她仍然是有危險的。他能不關心地嗎?
他是陷得太深了。往事的教訓,苦澀的回憶,不管他陷得有多深,他依然無法永遠的保有這個女人。
她是白人,他不是。
白種女人是不能嫁給他的,除非,她想脫離白色的種族。
她永遠也不可能忘了她自己的身份的。目前,也許她一時興起,願意跟著他,過過有趣的日子。
然而,等時間一到考特深信,她將頭也不回的棄他而去。
畢竟,她只是為了去掉她的處子之身才接近他的,到頭來,她還是會找一個相同膚色的人嫁了。這就是了,相同的膚色!
白人曬成他這種膚色,他們會說這是一種健康的象徵,而他這種混血兒卻是一種恥辱的象徵。
「我已經穿好了。」
老天!即使她穿得不男不女的,在他眼裡,她依然是美麗的。
「不,你還沒有好。把那些頭髮藏到帽子底下。」
她順從的做了。
「有什麼不對嗎?」她覺得他的口氣怪怪的。
「這是不應該的。」
「你還是不想帶我去?」
「又能怎樣?公爵夫人……有些事情是我無法安排的。」
他似乎話中有話,只是她不太明白。
「那麼,我們就走吧!」她說。
她沒等他有所反應就走出車門了,她不知道考特為什麼又恢復那種態度。
有什麼大不了的!她只不過是想逛逛!
考特在街上捉住了她。
「如果你想幹這種蠢事,你就得乖乖跟著我。戴好你的帽子,垂下你的眼珠子。如果你以這種眼光看人,對方會以為你想挑戰。」
考特一頓,接著又說:「還有,把你的嘴也閉上。遇上什麼可怕的事時,別偎在我身上。別忘了,你現在是一個男人,就該有點男人的樣子。」
「像你這樣嗎?我想,你那種吼聲是我學不來的,不過,你有很多值得我模仿的。我看,至少我還可以學幾項。」
她先拉長了臉。「這個怎樣?像不像?」
他盯著她裝出的那副臭臉。
「夠了。」他推著她往前走。
她又看到他的微笑了。
他們走了不久,就找到一家沙龍了。
「他們在這地方造金塊?」若瑟琳看著沙龍的招牌。
招牌上寫著「金塊之家」。
考特可不敢領教她的幽默了。
「公爵先生,他們這種地方只製造麻煩。你真的想進去?」
「公爵先生?」她露個一笑。「這是一種外號嗎?我真的像個公爵先生?」
「你像個不男不女的東西。」他把她頭上的帽子拉低。「天,不行的。你這臉孔教別人看見就穿幫了。」
「如果讓他們發現我是女人,那又如何?」
「該死的!那就很難說了。」
她看得出,他這會兒又想反悔了。因此,她背朝著門後退。
「考特,拜託啦!只要五分鐘就可以了。五分鐘是不可能發生什麼事情的。」
在他未及阻止她之前,她一轉身就進入沙龍的大門口了。
※ ※ ※
從金塊之家的外表看起來,不像是個門庭若市的地方。但,若瑟琳一走進去,這才發現,那裡頭真是人山人海的。
也許,今天是什麼值得慶祝的日子吧?
她沒敢走得太裡面。不過,放眼看去,每個人都捧著一碟吃的。原來,大夥兒還在吃中飯。
這一看,她也覺得飢腸轆轆了。
「你沒告訴我,這地方也有吃的。」她對著背後的考特說話。
可是,站在她背後的人卻不是他!
「小鬼,你跟誰說話?」
她張大了眼回頭,一個老頭子穿得破破爛爛的和她差不多。
還好,老頭子的注意力在酒吧那裡。
「抱歉,我以——」
「你抱什……」
考特還沒進來。而這老人家,似乎對她有了一點好奇心。
「小傢伙,你口袋裡是不是多了那麼一點點兒錢啊?我陪你去喝一杯,好不好?因為,食物是免費的,買了酒就有吃的了。」
她掏了掏口袋,想遞一枚銅板給他。
那老頭子兩眼一亮,她這才發現自己又做錯了。所謂,錢不露白。為了掏銅板,她卻先掏出了一個小金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