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山怪,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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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頁

 

  拋下衛嫿月,辟邪獨自在靈山拔足狂奔,嘴裡拚命喊著殘月的名。

  殘月!殘月──

  如今,殘月是他僅存的希望,就算要付出生命,他也願意答應。

  只要讓他擁有一次機會,他必定會想辦法挽留住嫿月。

  所以,殘月,出來吧!別教他最後一絲希望也碎了。

  忽然之間,辟邪原本所處的靈山竟然轉換場景,變成一處虛無之地。

  那裡什麼都沒有,視線所及皆是一片黑暗,分不出東南西北,望著遠方唯一的光亮,他走了過去,然後發現一棵叫不出名字的樹木巍巍矗立。

  趴在桑槐上的殘月優閒地開口,「辟邪,如此急切叫我的名字,是想通了嗎?」與辟邪的著急相比,他可是自在又從容。

  而且他也清楚辟邪必定會改變初衷。

  沒錯!

  這次,辟邪十分篤定地回答。

  方聽見衛嫿月要嫁人,他就無法再理智了,只要這一個月內得到她的「愛」不就什麼問題都解決了。

  「甘願用永遠來換一個月嗎?」

  對。

  「喔,如此甘願的口吻,可見是下定決心囉!不過……辟邪,既然這次是你拜託我,但書就不同了。」殘月先是挑眉,隨後才說:「再附加一條,我不准你在衛嫿月面前承認自己就是辟邪,你應該懂我的意思吧?當然了,名字可以照舊無妨,但就是不准說出真相,否則你不僅會失去嫿月,我還會使你痛不欲生!」

  辟邪對於殘月的但書,錯愕得瞪大眼睛,他沒想到這次竟苛到如此地步。

  殘月滿臉不甚在意地瞅著辟邪。「辟邪,要想清楚了,再錯失一次,我的但書會一次比一次苛。要不要,爽快給個答案!」

  我答應!不過你得先回答我,什麼是「愛」?

  殘月的表情先是微楞,繼而才拍樹朗笑。「辟邪,你不會要告訴我你真的不懂什麼是『愛』吧?」

  辟邪瞪了殘月一眼,反問:有何奇怪?

  殘月細想之後才清楚根本是沒人能教辟邪,他雖生在人世千年已久,但身旁一直無人,能懂的畢竟不多。

  「是沒什麼奇怪。我就再次大發善心給你提示好了,你對衛嫿月的態度就是『愛』,剩下的,就要靠你自己去深思。」他當好人多半會有個尺度。

  他對嫿月的態度就是愛,那麼嫿月的愛不就是……

  「準備好了嗎?」

  等等!殘月,我向來不愛欠人恩情,這塊玉珮你先暫時拿去,除非我死,要不然無論最後結果如何,你都必須將玉珮還我,然後我會再把欠你的情還給你。

  「呵,你的原則可真有趣。」但等殘月接過玉珮時,卻換他怔住了,原本看似愉快的表情也在轉瞬間斂下。「這塊玉珮是誰送你的?」

  衛彌天。

  「衛彌天……」是十燁的徒弟,十燁就是為了他冷落自己,沒想到他竟能在這裡看見十燁送給衛彌天的玉珮,殘月頓時心頭一陣惆悵,不禁喟歎了。

  辟邪問他何謂「愛」,他其實也想找個人來問問,究竟要如何愛才能讓一個人對你死心塌地?

  為何十燁總是對自己若即若離呢?

  殘月把玉珮還給辟邪。「這塊玉珮我不要,既然是別人送你的,你就收著吧。」每次只要牽扯到十燁,總會讓他無端心軟,這真是個不好的毛病!「辟邪,衛嫿月活不了多久的,你要不要再斟酌?」愛上一個快要死去的人,他曾經也感受過那種絕望的愛是如何地令他痛徹心腑。

  因為十燁的龍形玉珮,他決定給予建言。

  辟邪相當意外殘月竟會告訴自己這件事。

  其實他也早發覺了,畢竟他屬陰,自然能看見那些時時逗留在衛嫿月身旁的東西,這才更加讓他不願離開衛嫿月,因為他想好好保護她,至少讓她此生無憂無愁。

  早先會拒絕殘月的提議,也是由於這原因,既然衛嫿月活不久了,他當然會想陪在她身旁,不過當他一聽見衛嫿月要嫁人時,他卻即刻改變主意,因為他一點也不希望衛嫿月變成別的男人的妻子。

  即使衛嫿月將來會死,也是會死在他身邊。

  「不後悔?」殘月最後又問一遍。

  絕不!

  殘月感受到辟邪堅定的意志後,立刻口唸咒語,半晌,一道金光迅疾籠罩辟邪的身體,將他密實包住,讓他再也沒有後悔的餘地。辟邪的表情沒有半點驚恐,而是閉上眼睛安然等待接下來足以顛覆他往後生命的重大改變。

  「啊──」

  突地,辟邪發出劇烈的嘶吼聲,幾乎震盪了整座靈山。

  他的身體竟產生詭異的變化,瘦小的身軀慢慢有了人形、尾巴消失不見、四肢逐漸變得修長,待金色光芒消逝,辟邪整副身體是趴在柔軟的草地上,衛嫿月為他而染的布恰好覆住他。

  辟邪剛剛歷經一場劇烈變化,此時他的眼眸睜不開,聲音只有乾啞的喘息,身軀也疲憊得動彈不得。

  殘月站在辟邪身邊,聽著由遠而近的腳步聲,他含笑躍上桑槐。

  「辟邪,好好珍惜這唯一的機會吧!」留下聲音,他已消逝在靈山。

  由遠而來的正是心焦的衛嫿月。

  確定剛才那震天一吼是由這方向發出,她擔心是辟邪遭逢不測,因此急急奔來。

  「辟邪!」她邊跑邊喊著辟邪的名字。

  目光不斷往四處搜尋,就在衛嫿月要放棄這處往其他地方找尋,忽而發現一旁草地上有個青色的東西,她放大膽子走近,竟然看見那條已送給辟邪的青布。

  而且,她亦發覺那條青布似乎是掩蓋住什麼東西了……喝!見青布動了一下,她連忙退後。

  「辟邪,是你嗎?」衛嫿月放低姿勢,又慢慢移近。

  「唔……」

  聽見呻吟,衛嫿月直覺想到可能是辟邪受傷了,因此連忙掀開青布,沒想到這一掀卻看見一個趴在地上、上半身裸露的男人。

  甚少見過外人的衛嫿月,也沒碰過壞人,也不覺得自己該提防什麼,只是盡量不去看那副軀體而已。一確定青布下的是人後,她心底立刻浮現疑問,他是誰啊?怎麼會被她送給辟邪的青布蓋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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