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iger,我們還等不等下去?」
「等呀,怎麼不等?」Tony沒好氣地翻白眼,「Tiger說了要我們等的,你敢不等?」他嘀嘀咕咕碎碎念,「這傢伙真是愈來愈恣意大膽了,每次都不按原訂的路線飛,就貪冒險,又愛胡鬧,偏偏他那個小女人也是膽大,愛跟他這樣到處撒野……」
距離Tony等人所在的百呎山頭外的山林之間,一隻狀似擱淺的滑翔翼攤在枝頭之間,翼底,掩蓋著誘人的春光及曖昧的呻吟。
慢慢來吧,看來這一群人有得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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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威夷是情人的天堂,更是運動玩家的大本營,而恰好伊虎和奈奈子,他們的身份兩者兼具。
他為她暫時排開了所有工作,兩人像是連體嬰般玩什麼都在一起,他愛玩,她貪鮮,兩人興味相投,默契十足,每回見她學了新的遊戲得意地笑蹦在他懷裡,他總會有片刻失神,讚歎起上帝為了他,特意造出了個她來。
人類永遠別試圖妄想,取代造物者的神力!
幾天之後,他們在威基基海灘上的熱情擁吻引來了一陣鎂光燈,伊虎抬起頭,不悅地發現是八卦雜誌社的狗仔記者,正想發飆上前抽出對方底片時,卻讓奈奈子給阻止了。
「你幹嘛火大?你以前不是經常被拍嗎?」她不懂。
「以前是假的,現在是真的!」他握拳冷冷咆哮,「我不喜歡讓人窺伺隱私!」
事實是,他之所以會如此在意,是怕讓她曝光在世人眼裡,怕變成別人拿來威脅他的工具,雖然他現在每日都要求自己釋懷,但在心底深處,他依舊微有恐懼。
他只想將她藏在背後,護在掌心,不讓任何人有機會傷害她。
「別傻了,以你今日的身份地位,想讓人家對你未來老婆不好奇,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奈奈子笑著挽上他的手臂,往那名被伊虎吼得腿軟的記者走過去。
「嘿,別緊張,我不是要揍你,放心吧,我不崇尚暴力的,要打,也只打。我心愛的男人而已。」
她甜笑著將冷著臉的伊虎挽得更緊了。
「我只是想看看你把我拍得漂不漂亮,還有哇,你看出來了嗎?左傾四十五度是我最滿意的角度,像這樣喔……就像這樣偏一點點,不信你試試,保證就像沙龍照一樣。還有呀,留下電話記得通知我何時要登,我才好叫我認識的人都去買雜誌。嘿,別傻杵在那裡,問問題呀,要不你這一期就只有照片沒文字,空空洞洞,難看呢。」
「嗯……」
狗仔記者吞口水兜回神,是上天垂憐嗎?竟遇見了如此善體人意的「苦主」?
「我該問什麼?」要命了!他怎麼會問這種白癡問題,難怪老闆整天想要炒他魷魚。
「問我是伊虎的誰呀?」奈奈子笑顏粲粲,「然後我就會告訴你,說我是他的未婚妻,而且,要寫得清楚喔,絕絕對對是正牌,不是那種胡亂認親戚的。」
「那麼你們……」狗仔記者忌憚著一旁猛虎的冷瞳,問得很含蓄,「打算什麼時候結婚?」
「什麼時候結婚並不重要,重要的是……」
原是甜笑中的奈奈子突然收起笑,美顏沉下,一隻小手用力揪住了對方的領口。
「你一定要寫,叫那些還在覬覦我未婚夫的女人,都給我仔細聽清楚了,收起妳的小手,併攏妳的大腿,永遠永遠記住,伊虎,是我的男人!」
狗仔記者被鬆開了之後,趕緊銜命奔離,至於一旁的伊虎卻險些笑岔了氣。
是他多心,他的小未婚妻,既嬌且蠻,她絕不是可以任人宰割的菟絲,更不是弱柳或是浮萍,她是一頭可愛的小母老虎,她不但能好好保護自己,還能讓那些想打她歪主意的人,嚇破了膽子。
趕跑了不識相的傢伙後,他們繼續尋樂子,來到了海邊,因為除了滑翔翼外,衝浪是浪頭極大的夏威夷的另一項至高享受。
現代人所謂的衝浪,在古夏威夷叫「he'enalu」,這是個充滿了海洋和詩意的名詞,代表著從固體變成了液體,像液體一樣奔流,像血液或水流般的竄動並順勢滑溜……並逐漸融化……並緩緩……擺脫了恐懼。
這樣的形容詞可以用在衝浪上,但也絕對可以用在他對她的感覺上,她溶入了他的血液、他的生命,和他化為了一體。
在以往,他總以為他已經愛慘了她,但漸漸地他才領會到,愛無止境,真正的愛,要用心營造,讓它源源不絕。
他教會她衝浪,這下可好,她有好一會兒沉迷在這項新的活動上,全然地忘了他。
她在海濤中爬起,她在海浪中尖叫,她在浪頭間被擊倒,卻又在下一波浪來時得意洋洋地浮出水面,像個永遠不會被擊倒的海之女神。
伊虎抱著衝浪板坐在遠方瞧著她,愛極了她旺盛的生命力及永不服輸的勇氣。
他喜歡她的勇氣,且自歎不如,他甚至慚愧曾因自己的膽怯,而險些失去她。
遙睇著她,他想起了傑克倫敦曾於一九○七年以華麗的文字描寫衝浪者--
從那怒吼的海浪聲中出現……
毫無痛苦掙扎的表情,也未被那強大的巨獸埋沒、擊碎及擊倒,反而足以極其鎮靜而雄偉的姿態,站立在那使人頭暈目眩的巨浪頂端,他的雙腳埋在浪花裡,在他的膝下激起了一片鹹濕的水霧--一個褐色的水星(Mercury)
文字再華美仍不足以形容奈奈子為他帶來的震撼,他的小未婚妻永遠都會為他帶來驚喜,她認真學習,且永遠無懼。
「教我!」
終於,奈奈子放棄了亂無章法的盲目學習,帶著她的衝浪板游回他的身旁,跳進他懷裡撒嬌。
「教什麼?」他促狹地笑,「我每天晚上教妳的那些,還不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