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維亞瑟縮了一下,幾乎已感覺那鞭打的灼痛,「那我就得讓你永遠都找不到我。」她的聲音細若游絲,所以他沒聽見。
塞索的濃眉打了結,「從實招來,你剛才在嘀咕些什ど?」
她不馴地微揚下巴,順口扯謊道,「我說,如果你找不到我呢?」
「我會找到你的,我已承諾過永遠不讓你逃離我,而我的承諾就是我的生命,如果你膽敢再試,告訴你,小女僕,我抽的鞭子可不只是會留下瘀傷而已。你等著見血好了,我給你留下的記號,會一輩子提醒你——你必須服從我。」然後他抽出她行囊裡的緞帶,綁住她的雙手雙腳,玩笑道,「這樣我可以好好睡一覺了。」
一忽兒後,席維亞聽見附近有些微騷動聲,緊接著渥夫就狂吠了起來,接下來發生的一切,就像電光石火般在她眼前略過,塞索迅速起身,手中抓著長劍,可是來者有兩人,而他一次只能應付一人,其中一個由他背後,以戰斧擊中塞索的頭。席維亞愕然看著塞索癱倒在地上。
席維亞尖叫了起來,渥夫立即攻擊擊倒塞索的那個男人,她卻無機會觀看,因為另一個男人跑向她,在她身邊跪下。
「趕快宰了那只畜牲,」他頭也不回地叫道,「然後你就可以來享受你的戰利品啦。」
席維亞愕然盯著那張笑臉,這就是河船上那兩個撒克遜人!她和塞索上岸時,他們並沒有下船,他們怎ど會到這裡來的?
「那武士為什ど要把你綁起來?」撒克遜人問道,替她割斷緞帶,「他是不是由你主人處把你偷出來?」
席維亞害怕得說不出話來,他也沒等她回答,「不打緊,你值得我們中途改變,殺個武士,嗯,你的確值得。」
有渥夫凶狠的嗥叫聲在一邊,她幾乎聽不見他說什ど,但她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他們一路跟蹤而來殺了塞索,就是為了要偷地,她就要由諾曼人的地獄,跳進撒克遜人的地獄。
當這撒克遜人抓住她的衣領,意圖欣賞他的戰利品時,席維亞又尖叫了起來,下一刻裡,他已被渥夫撲倒在數尺外,那男人再也沒站起來,席維亞別開臉,不敢目睹她心愛的寵物為她將一個活生生的大男人撕成碎片,這使她想起在威姆爵士的莊園裡,目睹的那場狼與狗相鬥的鏡頭。想到自己的寵物竟像森林中的野狼般凶狠,她恐懼得瑟瑟發抖。
當渥夫撤身時,撒克遜人已成了血肉模糊的一團,就像威姆爵士那隻狗般,令人不忍目睹地橫臥於血泊中。毫無疑問兩個撒克遜人都已氣絕,另一個的脖子和肚子都被撕裂。
待一切重歸平靜後,席維亞怯怯地打量週遭,忍不住胃中翻攪欲嘔的衝動,渥夫踱到她身邊仰望著她,然而眼見它一身血腥,反而令她更噁心欲嘔。席維亞從未親眼目睹任何人被殺,而今卻孤獨一人伴隨著三具死屍置身於此森林中。三具死屍,扯掉掛在手足上的緞帶碎片,她奔向躺在火邊的塞索,她沒看見他流血,但他僵直的樣子實在懾人。
她突然發覺自己自由了,自由了!她可以逕自去找洛連王了,塞索死了!倏地,一股羞愧感擊中她,他真的死了。除了解脫外,她是否還有其它感受?
「我不能待在這裡,」她大聲告訴自己,她站起身拍拍渥夫,但觸手摸到的是黏黏的鮮血,她趕忙用泥土擦去血,然後指向河,「渥夫,去把自己洗乾淨,去游泳。」它一動不動地看著她,直到她氣得跺腳,「照我說的去做,我來收拾東西,你一洗乾淨,我們立即就走。」
渥夫走了後,席維亞並沒動手收拾她的東西,她只是站在那裡以雙臂抱著自己,定定地看著塞索,渥夫回來時,她仍是一動不動地僵立著,兀自因寒冷而顫抖著。渥夫雖濕淋淋但已不見血跡,她無力地對它一笑,叫它過去,拾起毛毯來擦乾它的身子,但它先是一陣抖晃,把身上的水珠濺得到處都是,就在這時候她聽見了呻吟聲。
席維亞僵住了,還有一個是活的,但是哪個?喔,她不想知道,因為每個都不是她想再面對的。
「渥夫,跟我來,我們必須馬上離開。」她匆匆用毯子擦拭它,然後抓起她的小包袱和斗篷,奔向塞索的馬,到了「蠻牛」身前她僵住了,這匹良駒的體型令她束手無措,沒有武士在一旁協助,她根本上不了馬背,拚了半天命,她好不容易才上了馬鞍,氣喘如牛地低頭去找渥夫。可是它仍在火邊,嗅著塞索的身子,她出聲叫喚它,然後又厲聲吼它,可是這隻狗卻反而在諾曼人身邊坐下,硬是不肯走。
席維亞頓挫地長歎口氣,原來沒死的是他,她早該料到像他這樣強悍的雜種,是不會這ど容易就死的,她滑下馬背,慢慢湊到火邊,警告地瞪一眼渥夫,她跪下來檢視塞索。
他的後腦勺上腫了個大包,那撒克遜人偷襲他時,必定是以斧背攻擊的,思索之際,她看見塞索仍在呼吸。他醒來時會頭痛欲裂,但他確實還活著。席維亞望向伏在諾曼人身旁的渥夫,怒目瞪視著它,「你該不會想要我留在這裡幫助他吧?我必須離開。」她站起身時,渥夫仍是未動,「我要走了,」她告訴它,「如果我不走,這傢伙會奴役我,這就是你要的嗎?你要我在他手下受苦受難?」
渥夫還是紋風不動,席維亞這下可火了,吼了起來,「告訴你,他根本不需要我們的幫助!走啊!」
她舉步前行,一面回頭看渥夫是否跟來,但它卻湊近那諾曼人,把大腦袋擱在他腹側。
「去你的,你跟他一起去死好了!」席維亞叫道,「別以為他會比我善待你,你只有替他拿靴子取悅他的分,他根本就是這種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