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疼?咦?心疼?這是什麼怪念頭?
想著想著,心好似真的疼了……
「我要陪小姐一道遊湖賞美少年。」他氣喘吁吁地坐在床畔。
她猛地回神,睇著他蒼白如紙的面容,不禁啐道:「誰同你說我要去遊湖賞美少年來著?」她說了嗎?
他以為她只會幹這種事嗎?她現下可忙著呢!沒心思賞美少年。
「但妳說要散心……」他猜錯了?
「我可以去的地方多的是,你就只會想到遊湖賞美少年,啐!」她硬是將朱夭若壓回床榻,索性往床畔一坐。「我坐在這兒總成了吧?省得你硬是要跟,若是傷得更重,再來怪我累垮了你。」
「我沒這想法的,只是向來守在小姐身旁……習慣了。」他深情地說著,就盼她聽得懂他的話意。
聞言,她的心突地漏跳兩拍。
「其實……夭若,我從未將你當成奴才看待,也知曉你為鋪子盡了許多心力;實際上,我挺感激你的。所以我每回出遊定會帶你同行,用意是要你賞景,不是要你去伺候我的。」
這是她的私心,只是不知道他懂不懂……不過他無端端地這樣講,搞得她連話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我一直都知道。」
「我待你向來不薄,就連那婆娘,我都特地為你破例把人帶來,只是……我橫看豎看都不覺得她像我。你說說,你是醉了才把她當成我,還定把我當成她?」說好了不提這件事,可她就是沉不住氣。
她想知道夭若到底是把誰當成了誰、把誰看作是誰……
「其實……那-夜我真的醉了,壓根兒不知道自個兒做了些什麼,但……因為我心裡直想著妳,才會錯把她當成是妳。」該說了,是該說了,就怕錯過這個機會,再也等不到這般好的時機了。
她挑高眉,在胸口狂跳的心好似快要跳出喉頭,逼得她快要不能呼吸。
這話聽來像是在告白……他在對她傾訴心意呢!換言之,他對她動了真情?
倘若真是如此,她要不要打蛇隨棍上,乾脆卑鄙到極點算了?
就把自個兒賭上,將他留下來吧!儘管他不是她極為喜愛的美少年,但他貼心啊!他就像她肚子裡的蛔蟲,永遠知曉她何時需要什麼、何時想去哪兒,到街上隨便抓個美少年,擱在身邊五年,就怕那人永遠也不懂她的心思。
就是因為他用心,才會恁地貼心,要她再上哪兒去找另一個他?
就要他了,用盡各種下流手段,她也要把他留在身邊!
「那你……」
「小姐,我要典當鏈子。」不等她說完,他斷然開口。
「嗄?」鏈子?怎會突地提到鏈子?
「可我不知道我的鏈子跑去哪兒了。」但她肯定知道。
「在我這兒。」她自懷裡掏出一隻荷包,從裡頭取出一條鏈子。「你遇襲時它也被扯斷了,我撿了起來,托人做個扣子,讓你往後要戴上或取下都方便。」
「我要當了鏈子。」他觸碰著打小便戴在身上的鏈子。
范江抬眼睇著他。「我記得你說過這是你娘親留給你的,五年前你可是萬般不願當它呢,今兒個……怎會想要這麼做?」他想要離開她嗎?
「小姐,依妳看這鏈子能當多少?」
「這個嘛……」她瞅著鑲嵌許多奇石的墜子,暗自猜想著他或許知道自個兒的身世,或許……
這幾天她仔細地瞧過這條鏈子,發覺上頭的珠子刻著西域文字,儘管不能因此認定他是流落民間的皇子,卻已教她驚駭不已……無論如何,能進貢到宮裡的玩意兒,都不是一般人能擁有的啊!
就連幫鏈子安上扣子的冶金師傅都說這東西不常見呢!
「能換得妳嗎?」見她斂眉思忖著,他不禁好笑地問。
「嗄?」
她猛地抬眼,他卻放肆地吻上她的唇,儘管只是蜻蜓點水的一吻,卻教她羞紅了臉。
換她?
這意思是……他要她?拿一條能證實他身份的鏈子換她?
「成嗎?」他嗓音粗嘎地問。
「這……」怎會話鋒一轉就說到這件事上頭?她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硬是擠不出半句話。
「不成嗎?」
「成!」怕他反悔,還是先答應了再說;她原本想要好聲好氣地求他,甚至是誘之以利、動之以情,只盼他能留下來,如今他自願留下,又願意拿這條鏈子典當,她為什麼不答應?
橫豎她原本就打算要拿自個兒當籌碼……只是教他搶先了。
「妳知曉我的意思?」他直瞅著她飄上兩朵紅雲的粉頰。
「知道了!你當我是傻子嗎?」啐!她要是真的聽不懂,豈不是白活了?「不過咱們先說好,這鏈子是沒有贖回期限的。」她才不給他反悔的機會。
「妳說了便成。」
見她笑逐顏開,他不禁也勾起笑意,然而一晃著他的笑容,她不禁微挑起眉。
「你同那花娘之間……」
「啥?」
「你待在我身邊五年了,卻從未開心地笑過,可……方纔那婆娘趴在你身上時,我瞧你笑得眉飛色舞……」
「那是……」
「你幫她洗過小腳吧?」她瞇起漂亮的水眸。
「我醉了,我不曉得……」他真的不記得了,不管他到底做了什麼,他只是以為自個兒在夢中,所以……「小姐,我的傷未好,妳……」下手輕些,要不他很怕自個兒會直接去見閻羅王。
「你以為我想做什麼?」她沒好氣地瞪了他兩眼。
她瞧起來有那般心很手辣嗎?
傻眼地瞧著她拉起他的手,再將鏈子交到他的手中,朱夭若不禁問道:「是要我幫妳戴上嗎?」
「不成嗎?」她羞赧地啐他一口。「你把它典當給我,往後它就是我的,而我就是你的了,你應該滿意了吧?」
「可不是嗎?」他笑得極為溫柔?
「說好了,就算往後你發覺這條鏈子十分重要,甚至是價值連城,我都不會還給你;而你一定得信守諾言地待在我身旁,我沒讓你走,你就不準定。」她將醜話說在前頭,往後可不准罵她工於心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