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長正東回頭瞪著她踩著高跟鞋頭也不回地走了。
聽著踩在地板上的腳步聲漸漸走遠,他沒好氣地瞪著計算機屏幕。
算了,隨便她吧。反正不關他的事,他現在該專注在這一份預算表上,這個大洞不補起來,會鬧出許多不必要的事,要是讓同事知道是他帶進來的人引發這件事的,那可真的是沒完沒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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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完沒了!
惱火地瞪著毫無進展的預算表,長正東瞇起黑眸盯著停留在一個鐘頭前的屏幕:心頭有股找不到出口宣洩的火氣。
計算機沒壞,壞的是他的心情。
從一個鐘頭前,就從張柏瑄踏出公司之後,他的進度差得教他不敢相信,應該要進行到一段落的表格至今卻一點動靜都沒有,只因……他控制不住脫軌的心緒,抓不回向來堅定的注意力。
全都是因為她!
也不想想究竟是誰捅出的樓子,而她幫不上忙就算了,居然還擾亂他的心思。
女人,就是這般麻煩的生物,只會惹是生非、無理取鬧,只會縱情恣意地過生活,一點都不知道要反省和檢討。
也不想想預算表是多大的事,她偏是一點都不在乎,認定了天塌下來會有人頂著,他何苦來哉?
為什麼他偏是要幫她處理這莫名其妙的禍事?
全都是他一時鬼迷心竅地將她領進門,以為給她一份工作,便可以早點攆走她,但如今看來,他的如意算盤是打錯了,他是聰明反被聰明誤,沒摸清她的底細是他最大的錯誤。
該死!他把自己逼進死胡同裡,還得浪費時間替張柏瑄善後;而她,外出一個鐘頭了還不見人影,她買份餐點是買到人間蒸發不成?
都已經十一點多了,她該不會回去了吧?
然而,鑰匙還在他這兒,不對,他怎會笨得忘記自己給了她一支備份鑰匙?
說不定她真是回去睡覺了;但就算她真打算要回去,也該先告知他一聲,怎能以買餐點為由就逃回去?
她怎麼會不負責任到這種地步?
難道張柏瑄認為他一點都不會擔心嗎?
該死,誰會擔心她?他在意的是她什麼時候才能滾出他的生活,還給他原本寧靜而舒服的私人空間。
他非得再想個辦法不可,或許他該趁著下班時間到租賃公司拿點資料,索性先替她找好房子,再請她搬出去;可不是,打一開始他就應該這麼做,而不是讓她牽著鼻子走。
該盡的義務和賠償,他是一樣都不會少,只希望她別再得寸進尺。
儘管張柏瑄對他並沒有企圖,但這不代表他能接受這種共處方式;而且他早就習慣一個人獨處,如今卻被另一個人強行進入他的世界,教他有點不慣,更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到原本的生活。
但是事情繞回原點,還是得先幫她張羅工作不可。
就算給她房子住,要是她沒有工作的本事,遲早定會再纏上他,但是她頭一天上班便給財務部門投下大炸彈,這裡哪有可能再收留她?
她一點工作能力都沒有,要她到外頭找工作,得要找到哪時候才找得到?
他可不希望好不容易將她攆出去,卻又給了她別的借口纏他,所以這一次,他非得再想個周詳計畫不可。
撞上她,他認了;收留她,他也認了,但也該有個限度。
事情不能再這樣漫無止境地蔓延下去,他得趕緊懸崖勒馬,不能再讓她擾亂他任何的心緒。
都快要十一點半,她究竟是上哪裡買餐點?
向來不形於色的俊臉帶著一絲怒意,微瞇的魅眸直瞪著掛在辦公室的時鐘。
難以遏抑的,長正東站起身緩步走到窗戶邊,黑眸俯視樓下的街頭。
接近午夜,外頭多了幾分冷清,就連來往的車子都少得屈指可數,與下班時候的高峰期大相逕庭。
然而,他現在卻沒有半點心思理會路上的車子多不多,只是想瞧瞧那女人到底是回來了沒有?
站在窗邊望了好一會兒,卻依舊不見她的人影,他擰起眉猜測著。
究竟上哪兒去了,她該不會笨得又撞車了吧?
壞念頭一罩上,不知怎地,心頭也跟著惴惴不安極了。
啐,他沒事說這些嚇自己做什麼?而他又在怕什麼?被撞了又怎樣,反正這一次的肇事者不是他。
而且,他根本就不知道她在哪裡,怎麼會笨得聯想到她又出事了?
沒人會那麼倒霉的,老是接二連三地出車禍,然而胸口卻焦躁得教他心煩意亂。
他轉身走回辦公桌,拿起電話撥著家裡頭的電話號碼。
說不定她根本就已經在家呼呼大睡了,大概是他剛才的語氣不佳,所以讓她一氣之下跑回去了。混帳!跑回去難道都不需要通知一聲,不知道有人會擔心的嗎?
長正東恨恨地將電話貼到耳邊,聽著話筒傳來嘟嘟聲,但另一頭卻突地傳來腳步聲,他隨即放下電話,聽著長廊傳來的聲響。
女人的高跟鞋?會是張柏瑄嗎?
但身邊怎麼會多了個男人的腳步聲呢?難不成是樓下警衛陪著她一道上來的?
為什麼?
不管了!氣死他了!管她到底是為什麼,反正他……
長正東坐回座位,雙眼直瞪著計算機屏幕,腳步聲停在門邊時,他也不打算回頭,直到後頭傳來張柏瑄虛弱的聲音。
「長先生……」
裝可憐嗎?忘了告訴她,他向來不吃這一套。
「妳到底是買了什麼好東西要買一個多鐘頭!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妳逛街去了!」就不知道這時候哪裡還有什麼好地方讓她逛。
「我……」張柏瑄囁嚅不安極了。
「這位先生,我不知道你和這位小姐到底是什麼關係,但是她說一定要先回來告知你一聲才要到醫院。她受傷了,現在要不要先送她到醫院?」
陌生的男聲傳來,長正東急忙回頭,見著她的腳包著一大塊布,血都滲透了布染成一片殷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