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腳痛。」那男子不改淡漠的態度。
「這很正常,麻醉時效早已經過了。」醫生走到病床旁,笑著掀開她蓋在腳上的被子,狀似漫不經心地問著:「很痛嗎?」
「還好,要是沒有動就比較不痛。」張柏瑄瞪大眼,雙眼直盯著在她腳上摸來探去的手,就怕他一出手,會教她登時疼暈過去。
「妳不用怕,我沒有要做什麼,只是查看妳的傷而已。」發覺背後有兩道赤辣的目光,醫生隨即回頭對著她一笑。「沒傷到骨頭,只是有點皮肉傷、縫了幾針而已,等其它檢查報告出來,要是沒有其它問題,妳就可以出院了。」
她靦腆地點了點頭。
聽醫生這麼說,她應該沒什麼事才對,只是……
「妳放心,我會負責妳所有的醫療費用,包括妳靜養這段時間的賠償,甚至是精神賠償。」男子淡聲道,像是在呈報什麼會議報告一樣。
她不解地看著他自皮夾裡取出一張名片。
「這是我的名片,妳儘管來找我。」男子保持一貫的冷漠口吻,眉眼輕掠過她不佳的臉色。「不好意思,我的上班時間到了,我會請一位特別護士過來,有什麼問題就請護士幫妳;至於妳檢查過後若是無礙,想要出院的時候,再煩請妳撥通電話給我,不管是什麼時候,我都會立即過來處理。」
「哦。」他都已經處理得這樣周到,她還能有什麼意見?
「我先走一步了。」他溫文有禮地道,順便和醫生打了聲招呼便離開。
張柏瑄點了點頭目送他離去,望著他好看的背影久久才回神。
轉而將注意力集中在名片上頭,只見「長正東」三個大字中規中矩地印在名片上,上面還題著「銳巖集團秘書室」,他是秘書嗎?
這名片看起來很樸實,但這名號卻教她不由得蹙起眉。
秘書?他是秘書?
瞧起來一點都不像,他比較像王子,但是待人卻淡漠。
她又在想什麼?人都躺在病床上了,還是管不了自己的腦袋。
不對啊!她也要上班耶!
「啊!」一坐起身子,張柏瑄隨即疼得往前趴,粉臉皺成一團。
「很疼嗎?」身旁的醫生好心地問著。
她點了點頭後又乏力地倒回病床上,依她這種情況,想要上班是不可能的,還是請假好了。
她向來很怕疼,現在她是腳疼心也疼,真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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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會來嗎?
現在的時間是下午三點,照道理說,若想要告假外出,大概不會太方便,可是剛才長正東在電話裡,卻是想也沒想就說他會在三點左右幫張柏瑄辦理出院。
已經三點了……
張柏瑄身上穿著長正東不知何時替她準備好的簡單衣服,拎著有點髒污的包包坐在床沿,睜著一雙大眼直瞅著門。
他真是個好人,在撞到她之後不但沒有逃,甚至還送她到醫院,還將她安排在單人房裡,想必花費不少哪;她還是頭一回看見這樣豪華的病房,而且還是長得那麼好看的男人送她到醫院的。
說真的,若是要他穿上王子裝,他肯定會俊美得不像話,就像是從畫裡走出來的王子。
她早上剛清醒的時候,還真的差一點就以為他是王子哩。
那瞬間的驚訝還殘留在自己心裡頭,真是一種震撼。畢竟這是個少有的經驗,一覺醒來便瞧見一個陌生帥哥坐在床邊,嚇得她忍遏不住地滿腦子胡思亂想,幻想著他是她的新男友。
就這樣,一整天佔據腦袋的都是些不切實際的幻想。
她知道這個習慣不好,但問題是,有的時候少許的幻想可以換來一整天的好心情,那又有何不可?
她只是喜歡幻想,但她可沒有把現實和虛幻混淆在一塊兒。
如今,就是她要與美麗幻想告別的時候。
「醫生說妳可以出院了。」長正東推開門,一如早上她所見到的那一張淡漠又好看的臉。
「嗯,所以我才會通知你,麻煩你過來。」她淺勾著笑。
他沒再答話,只拿深邃的雙眼審視著她。「妳確定沒有大礙?」
「嗯。」他真是個好心的人,居然如此關心她。在這心靈無依之際能遇到這般好的人,真是她的好運氣。
尤其是這麼無助的時候,還可以感覺到如此溫暖的對待,真是教她感動。
「好,那麼……」長正東緩步進到病房裡,自西裝外套裡取出一張紙,緩緩地在她面前打開。「先來談談和解書吧。」
「和解書?」張柏瑄眨了眨眼。
「我擬了一些東西,妳看一下,要是覺得有什麼不適當的地方,我們可以再商量。」長正東的口吻就像是在做什麼例行報告。
她快速地掃了一眼,不解地問道:「你有報警嗎?」
「並沒有,因為在那個時候,我沒有辦法先報警再送妳到醫院;不是我要逃避法律責任,畢竟我必須先以妳的狀況為主。」
「嗯……」其實他不需要這麼急著解釋,因為他若是要逃避責任的話,他根本就不需要送她到醫院,把她丟到路邊不就什麼事都沒有了?何必多此一舉,甚至還願意賠償她?
這人真的是太可愛了。
「妳覺得如何?」
「其實……」張柏瑄抬眼衝著他一笑,「既然你沒有報警處理,就算我想要找機會跟你敲竹槓也敲不來,你不需要特地再拿這一張和解書。」
他該不會是把她想得太惡劣了?
當然,她也知道世間險惡,能防的就要防,他會防她也是相當正常,只是她看起來像是那種會事後敲竹槓的人嗎?
唉唉,她覺得有些受傷呢。
長正東睇她一眼,「至少,該有的賠償……」
「不用了,你已經幫我繳清所有的住院費用,真的不用再做其它的賠償了。」張柏瑄不禁輕歎了一聲。
她有工作,儘管只是在混吃等死,但好歹是一份收入,她不會因為一場小小的車禍而出岔子,只要再過兩三天她大概就能上班了,所以他實在不需要再負什麼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