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說啊,要怎麼個賭法?」他是被醉昏了還是怎麼著?居然敢在她面前說要拔得得頭籌……「不過我要先告訴你,至我及笄以來,我已連獲酒仙大賽三年大獎,放眼整個蘇州城,無人是我的對手,你想要贏我……真的很難,你若是現下後悔,我還可以當作沒聽見。」
段巽乾看了她一眼,再回頭看著正在看好戲的人們,沒好氣地嚷道:「誰會後悔來著?我告訴你,你只是沒遇到對手罷了,今兒個有我在,你甭想再次抱獎而歸!」
聽聽!她說起話來像只驕傲的孔雀,要他怎麼受得了?話都說出口了,可容不得他後悔。
一個姑娘家相夫教子乃是天命,然而她非但沒有婦德,而且還大行敗德之舉……他得好好教化她一下,讓她知曉為人妻子應該要怎麼做。
「是嗎?」水凝香依舊笑著。「敢情你是忘記自個兒才醉了三天三夜?」
「一句話,你敢不敢賭?」
「我有什麼不敢的?」她冷哼一聲,打從心底瞧不起他。「要賭什麼?你倒是說來聽聽。」
「倘若我贏了,我就要娶你為妻!」他毫不猶豫地道。
事到如今,他要是再不把話說清楚,還算個男人嗎?
水凝香微挑起眉。「若是輸了呢?」
「我二話不說回杭州。」
「你的意思是說,你會悔婚?」
她把眉挑得極高,不知怎地,總覺得心中有些空蕩蕩的……她應該要感到開心,總算可以脫離他的魔爪,回復原本的生活,但是卻又覺得失落了什麼……
「沒錯。」他揣緊懷裡的醉艾和粉蜜。
這下子非得要用水老爺子特地指示的方式去做了,他不喜歡這種法子,但有時候碰上了,又有什麼辦法?
誰教她恁地刁蠻又撒潑,滿腦子只想著要怎麼讓他知難而退,壓根兒不知道要替他留點顏面,像是一個不懂人情世故的小娃兒。
「好!咱們就在這兒立誓,讓街坊鄰居們替咱們作證!」水凝香走到櫃檯外頭,水眸流轉地睇著在場的客倌。「各位爺兒,方纔他的一席話,大夥兒想必都聽清楚了,今兒個就請各位替咱們作證,若有一方反悔,則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段巽乾抬眼睨著她。哇!發這麼狠的誓,是怕他反悔不成?他何時變得這麼惹人嫌了,自個兒一點都沒發現?
「好啊!」
眾人大聲應道,外頭也有人跟著起哄要下注,霎時,酒樓裡裡外外皆喧嚷得震天價響,教他傻眼。
「你自個兒說的,可別忘了。」水凝香走過他身旁時,淡淡地拋下這句話。
段巽乾正要動怒,突地嗅到她身上的香氣,心頭一陣騷動,化解了乍起的怒火,不禁暗歎自個兒這次真的完了。
第6章(1)
陽光緩緩地射進窗內,一點一滴地灑落在軟榻上的嬌俏人兒身上。
水凝香濃密如扇的長睫眨動了幾下,她打了個呵欠,小小的身子在床榻上像隻貓般瑟縮成一團,繼而心不甘情不願地睜開眼。
她美眸一睜,驀地瞪大。
「早。」段巽干的一雙魅眸毫不客氣地望向她。
「你怎麼會在這兒?」
水凝香驚愕地坐起身,拉著被子把全身裹緊。
她嬌紅的臉蛋像是裹上一層艷麗的火光般惑人。
他是何時跑進來的?他是不是把她的睡姿都給瞧光了?雖說她身上仍穿著中衣,但……這裡是她的閨房,他怎能隨隨便便地闖進來?況且她方才貪睡地扭動著,豈不是被他給瞧光了?
段巽乾微挑起眉,收回露骨的目光。「今兒個是一年一度的酒仙大賽,我怕你睡過頭,又怕你臨陣脫逃,所以我便到你房裡候著。」他的嗓音低沉而微啞,不自然地輕咳了兩聲。
美人當前還能坐懷不亂,他也很佩服自個兒。
才三更天,他便照著水老爺的指示闖進她的閨房,原本是打算在她的茶水中下了藥便要走,然而又怕她為了今天的比賽,一早便不喝水,他只好守在一旁,等她醒來勸她喝口茶;可誰知她的睡姿就像是一隻貓,慵懶又迷人,教他心弦急顫。漫漫長夜折磨下來,他真不知該說幸還是不幸。
「誰會臨陣脫逃?你是在說你自個兒吧?」她微惱地斥責:「無恥之徒,你現下要反悔也來不及了,不過你可以要你的隨侍把包袱收拾好,準備滾回杭州吧。」
哼!臨陣脫逃……真虧他說得出口。
「不,是你該準備嫁妝了,而我要去準備八人大轎把你迎回杭州。」他胸有成竹地笑著,彷若勝券在握。
水老爺子特地奉上「極品」,要他輸都很難。
「別傻了。」她冷哼一聲,別過臉去,想掩飾她的羞惱。
段巽乾不以為意地倒了一杯茶,緩緩走到她身旁。
「你要做什麼?」見他逼近,她把被子揪得更緊,扭著身子往後退。
他依舊挑眉笑著。「喝點茶潤潤喉吧。」
倘若他是個君子,就不該放任目光直往她敞開的衣襟望去;倘若他是個君子,至少要退後個五六步,以免唐突佳人……遺憾的是,在他未來的妻子面前,他壓根兒毋需強扮君子。
他可以瞧得光明正大、毫不避諱,若是可以,他更想要……咳咳,有點想太多了,現下不是想這些事的時候。如今重要的是——贏得酒仙大賽。
和她較量了這麼久,也該是分出勝負的時候了,畢竟他已經耗了太多時間,若是再耗下去……他勢必得要先回杭州一趟。下回再到蘇州,可不知要等到什麼時候了。
「你先放下。」她狐疑地瞪著他。
他會這麼好心,她才剛醒來便替她斟茶?
「快喝吧。」他擱在床榻邊的小几上。「要不要我喚人替你更衣?」
她拿起茶杯。「你也知曉我要更衣嗎?既然知道我要更衣,你還不走?」她舉著茶杯,氣得牙癢癢的。
「我倒不介意替你更衣。」他挑釁地笑了笑。
如今她猖狂不了,是不?倘若她真是那般剛烈,何不再張牙舞爪給他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