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果然沒料錯,不過是幾杯青杏酒便醉得不省人事的傢伙,哪來的本事參加酒仙大賽?
原來是爹出的主意,他根本就是耍了點小手段,才篤定會贏過她,也難怪他敢在眾人面前誇下海口。
他用這麼卑劣的法子贏過她,要她如何心服口服?
「由不得你,你可是發下重誓的。」他硬搶過她手中的酒杯。
怎會恁地麻煩?為何他得要這般處心積慮地算計她,逼她出閣?倘若他真想要個女人,只要貼出告示,還怕姑娘家不踩平段府的門檻?但是他偏偏栽在她手裡,就只為了初見的笑顏……
「段巽乾,你贏得一點都不光明磊落,還敢跟我提誓約的事?」她不禁冷笑,帶著醉意的眸子半掩。「老天倘若聽見我的誓言,再瞧見你使計贏了我,也定會贊同我反悔才是。」
「我哪裡贏得不光明磊落了?」他打死都不承認。
「你自個兒心裡明白。一個不擅飲酒的人、一個喝龍涎酒就醉了三天三夜的人,怎麼可能贏得比賽?你當我是傻子,還是瞎子,我會分不清楚嗎?你用無恥的手段奪去我的頭銜,你以為我會原諒你嗎?」
她老早就在懷疑,只是沒說出口罷了,況且她根本沒有證據,而他也待她不錯……所以她只好認栽。
可老天是恁地憐她,偏偏讓她知曉了事實,如今他還想要狡辯?
「無憑無據便隨意栽贓……凝香丫頭,難道你真的這麼輸不起?」他的手依舊扣住她的,指尖情難自禁地摩挲著她細膩的肌膚。
這丫頭怎會如此執拗?
她在意失去的頭銜,遠比在乎他來得多,總而言之,他段巽乾在她的心裡八成連一杯龍涎酒都不如,這教他如何不嘔?
「我輸不起?」她大聲喊道,染上醉意的眸子滿是惱怒。
方纔作鳥獸散的人群隨即又圍在酒仙樓外頭,個個皆豎起耳朵,就怕錯過一字一句。
「要是你輸得起,為何不依約出閣?」他輕佻地笑著。
很好!看來激將法還有用……
「要我依約出閣,有什麼難的?」她冷笑著。「但是你算計我,害我丟了酒仙的頭銜,我就是心裡不舒坦!」
他若是憑真功夫贏過她,那她無話可說,只是遺憾自個兒的身子出了狀況,可是他根本就是施計才贏得比賽,實在是令她唾棄!
「就說了我沒有設計你,你要我怎麼說才肯相信?」他疲憊地歎了一口氣。「要不,你要我怎麼做,你才能舒坦一些?」
果真是為了酒仙的頭銜,唉……他真替自個兒感到悲哀。
「咱們再比一回。」就這麼簡單!
第10章(1)
「再比一回?」
段巽乾回想著自踏進蘇州水府之後所受的苦。
不能再比了!酒仙大賽已經讓他把一輩子要喝的酒全給喝光了,如今是要他先「預支」下輩子的嗎?
「對!」她要是再輸了,就認了。「只要你贏了我,我就二話不說地披上嫁衣。」
段巽乾挑起濃眉,思索片刻後緩緩地道:「你還記得我們追加的賭注嗎?」
水凝香瞇起眼回想著,粉頰倏地燒紅。
「記得又如何?你又不是真正贏了比賽,就算你加了三道、四道注,我也不依你!」這個卑鄙的男人,只有他才會提出這麼下流的賭注,而她則是太過自信、太過相信他的為人,才會應允他的賭注。
「那好,你約個時間,咱們再次比一回,倘若我再贏了你,你可得依約行事,不能再使性子了。」
「可以,但咱們不需要再約時間,擇日不如撞日,咱們現下就比!」
段巽乾微愣地睇著她,見她示意要小二搬酒上桌,不禁暗惱了下。
他原以為口頭上先答應她,回頭只要再找水老爺拿法寶,便能再唬她一次,詎料她居然要求現下便比畫……
不過,她身旁已堆放了不少酒罈,看起來有幾分醉意,說不準他可以贏她……況且,她話都說出口了,也容不得他推卻。
「喂,你們過來!」
聽見水凝香對外頭叫喊著,他不禁回頭,瞧見方才奔到外頭的人全又都聚到酒樓內。
段巽乾無奈地搖搖頭,這丫頭……
「你們聽著!我和他要在這兒再比一回,我要是贏了,便不出閣;若是輸了,三天後請各位街坊鄰居喝喜酒。」水凝香大聲嚷著,就怕後頭的人沒聽清楚。
「可是你先前不就已經輸了一回?」有人問道。
「那回不算數!」她自顧自的掀起酒蓋。
「為何不算數?」
「因為他使詐。」她沒好氣地在桌上擺好兩罈酒。
「可有證據?」又有人發問。
「你囉唆什麼?是要你們來作證,可不是要你們來喳呼的!」她惱怒地低斥。「倘若我有證據的話,還須再比一回嗎?」她若是有真憑實據的話,老早把他趕回杭州了。
「但是……」
「比賽開始,沒有時間限制,誰先倒,誰就輸了。」她壓根兒不理睬聒噪不休的他們,更不管他們的竊竊私語,把心思全放在比賽上頭。「如果真的喝不下,可別硬撐,畢竟這可不是醉個三兩天便能沒事的。」
「你不如擔心自個兒吧!」他不甘示弱地大呷一口,頓覺喉頭辣得發麻。
哇!這是哪門子的酒啊?若是多喝個幾壇,豈不是要了他的命?
「我?哼!就算再多喝個三壇,我也一樣贏過你。」更不用說她之前就已經喝了十來壇了。
「你可真是自信滿滿……」他悶聲低喃著。
唉……他是一點自信都沒有,自個兒向來不擅飲酒,要不然他之前也不會醉得如此難看,如今身上又沒有法寶,想要贏她,只有求老天爺保佑了。
「那當然!我可是蟬聯三屆的酒仙。」她喝得從容不迫,水眸直盯著他痛苦的表情,更加肯定她的推斷無誤。
若是她沒猜錯,先前爹一定是拿了粉蜜給他服用,要不然他不可能如此神勇。
他現下明明沒吃粉蜜,為何要硬著頭皮跟她比?他是一點勝算都沒有,他自個兒心裡明白的,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