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好個癡心佳人。」他冷哼。
想要以清白之身守寡,倒要問他允不允。
「王爺?」她一愣。
唷,真的不是她聽錯,他不僅是話中有話,而且還多了一些輕蔑。雖說她方才說的話,是她的手段之一,但可都是句句屬實,確實是她的心意,他怎能如此不屑。
「開門。」
鐵戰野冷厲的魁眸直盯著院落的大門,森冷地下令。
「是。」儘管滿腹疑惑,關羽翩仍不敢怠慢地開了門,將他推入,「王爺是要回房了,還要先在這廳堂稍歇一會兒?」
「伴君如伴虎」,這句話一點也沒錯。
以往都聽人說,這京城裡的王公貴族最是難伺候的了,果真不假。他前一刻可以同她閒聊,下一刻卻又變成冷面羅剎,真教人難以捉摸。
不過,她需要捉摸的不是他,而是這王府裡頭的寶物到底是在何處。
「本王要到書房。」一股燥熱直竄胸膛,令他煩悶不已。
「書房要往哪兒走啊?」她輕聲問道。
雖然他近來常要她作陪,可這卻是她頭一回踏進他的院落裡,怎會知他的書房在哪裡!通常都是由他最為親近的侍從哥尤推著他到外頭,也由哥尤照顧他的起居,而戒覺,只不過是他為了懲治他們才要他服侍的,實際上卻不帶侍從的身份。
若說是打雜的長工,還恰當些。她是不會讓戒覺委屈太久的,畢竟這裡並不宜久留。
「向東邊的穿廊走去便是了。」
鐵戰野坐在本輪椅上頭,支手托腮,魅眸直瞪著一塵不染的穿廊。外頭逐漸陰冷的天候讓他的雙膝隱隱作痛,然而他卻不若以往那般難受,反倒是那道自他身後傳來的馨香,直教他煩躁不已。
他氣惱她過度的善解人意,卻又眷戀她身上那教他心旌搖蕩的馨香,是太久不近女色了嗎?
「是往這兒?」她推著他往東邊的穿廊走去,突地見著他輕揉自個兒的膝蓋,似乎是挺難受的。「王爺,奴婢聽管事說過,其實王爺的腳傷並不嚴重,倘若好生靜養,練習走動,是可以不用坐在這木輪椅上的。」
她是不清楚他傷得有多重,既然有可能會復元,他為什麼還要坐在這木輪椅上?
況且,要是行動不便,多少也會傷到他的自尊吧。
「你到底知道多少?」鐵戰野猛然怒喝一聲。
哈赤圖那該死的老傢伙怎麼會說溜了嘴?儘管王府裡皆是他的親信,可這事兒他向來不愛人提,哈赤圖豈會不知?
而且哈赤圖居然是對她說,這到底是怎麼著?
關羽翩驀地一愣,握在本輪椅上的手一鬆,木輪椅瞬間失去平衡,卡在穿廊的欄柵邊,讓鐵戰野狼狽地摔倒在地。
「王爺?」糟糕!她怎麼會把手給鬆了?「王爺,您沒事吧?」
關羽翩忙不迭地跑到他身旁,雙手撐在他的肩,想要將他扶起,卻被他粗暴地推開。
哎喲,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哪!她是好心要扶他,他怎地……
不過,見到他怒不可遏地瞪著她,再不情願,她也跪坐在他身旁。
關羽翩堅持要將他扶起,卻又被他氣憤地甩開手。
她又不是故意的,誰要他方才吼得那麼大聲?她會嚇到是很自然的事,而嚇到之後會鬆開了手也是人之常情,他之所以會摔倒在地,可以說是他咎由自取,
怎麼能都怪她呢?
可孰是誰非還是得先撇在一旁不談,他堂堂鐵勒王爺摔倒在地才是重點。
「奴婢該死,居然把手給鬆了,請王爺讓奴婢扶您起身吧。」他雖甩開她的手,但她還是得再趨向前讓他甩啊。
這可是王府,可不能含糊帶過,況且這王爺的腿有問題。
「你扶不起本王!」
混帳!居然讓他這麼難堪地跌在地上,而他居然窩囊地站不起身子!
「王爺您可以先撐起身子,讓奴婢扶您坐回木輪椅上頭。」她整個人跪坐在地上,瀲灩的水眸裡寫滿了擔憂。
她真是怕死了!她怕他到時候不開心,不知道要又拿誰開刀了?倘若是衝著她來,她倒還不怕,就怕他一怒起來,會要他們母子三人的命來陪罪。
「即使本王撐起身子,憑你這點力氣也扶不起!」他怒吼著,試圖以憤怒來掩飾自個兒的狼狽。
該死!為何在這當頭,他還是聞得到她身上誘人的馨香?
他該要惱怒,該要羞愧,該要將她凌遲至死,絕不能讓任何人見著他這般狠狽不堪的窘態,可他居然還可以嗅到那股馨香……倘若不是因為那股馨香,他又怎會毫無防備地摔倒在地?
鐵戰野狼狽地以雙臂撐起上身,只要關羽翩一靠過來,他便無情地將她推開。
「那要怎麼辦才好?」
他這人怎麼這麼獨斷?不試試看,怎麼知道她一定扶不起呢?她不敢說自個兒力大無窮可她也幹過許多粗活,是有些氣力的,況且他看起來有些纖弱,她應該是扶得動的。
鐵戰野又惱又羞地閉上眼眸半晌,才恨恨地喊道:「哥尤!」
該死,即使是親信,他也不願讓哥尤瞧見他窩囊的模樣,可真是不得已啊……
倏地,哥尤不知是從何處飛出的,不過是眨眼的工夫,哥尤便出現在鐵戰野身旁,必恭必敬地將他扶起。
「你下去吧。」鐵戰野微喘地坐在木輪椅上,瞧也不瞧她一眼,示意哥尤將他推回房。
「哦……是」
她站起身,垂乎恭送他離開。關羽翩不禁在心底歎了一口氣,好可惜喔,原本是可以進他的書房,明目張膽地一探究竟的,想不到這大好的機會居然被自個兒搞砸了。
唉,府裡的戒備這麼森嚴,還有哥尤這麼好身手的侍從駐守,她要如何潛人這院落?
真是浪費了這個機會!
夜半人靜,入夜之後的王府感覺有點冷清,值班巡邏的侍衛已都回房休憩,只留幾位看守重地的侍衛未撤。
如此絕佳的時機,若是不動手的話,就太對不起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