闌大總裁絕對是個好老師,可惜的是她還沒有辦法和她成為朋友,因為她實在太冷漠了。
「再加油吧,未來肯定會更辛苦,但還是要加油。」
「讓你撥冗教課,還佔用了你的休息時間,真的很抱歉。」
連亞蓮點了點頭,知道今天的課已經告一段落了,因為每次要下課前,她總是會用這句話作結尾。
一年了,她再笨也會記住。
「你不用跟我抱歉,欠我人情的人不是你。」闌歆恩抿唇輕笑,拉好身上剪裁大方的套裝,舉步優雅地離開特別助理室,走出她的視線。
連亞蓮睇著擱在辦公桌上的小小鬧鐘,看到時針停在九點鐘,不禁疲憊地再次趴倒在冰冷的大理石辦公桌上。
「好累啊……」
她什麼時候才拿得到畢業證書?
真不知道總裁到底在想什麼,明知道她根本不適合這份工作,卻硬要她接下這個職位,搞得公司裡流言滿天飛,而且還日日更新。
她是不在乎,但他呢?
倘若他肯定她的實力,根本就不需要請闌大總裁來為她上課,而且是一個星期三次,每次都是三個小時,還逼她要拿到技術士證……
何必這麼麻煩?倘若他真要一個能幹又能為他分憂解勞的特別助理,就該去找一個高材生,而不是為一個險些連商職都畢不了業的她特訓。
這一點都不符合投資報酬率,身為一個集團的領導人,他不可能不知道這其中的道理,但為何他卻仍這般執意?
難道真如公司裡謠傳的流言般,他是對她有興趣?
可是倘若他真對她有興趣,也早該出手了,不可能一年來都沒有半點動靜,純粹只要求她趕上工作進度。
他只要別瞪她,她就該覺得萬幸了。
連亞蓮輕佻起柳眉,想著鍾離夢冷漠的神情不禁打了個哆嗦,壓根兒不敢再細想,連忙關上電腦,把桌上的文件整理好鎖進檔案櫃裡,拎著包包隨即走出特別助理室。
其實留在公司加班的員工不是只有她,但像她這麼特殊的好像也找不到第二個了……總裁不會真是對她有興趣吧?
天啊,這是一件多麼可怕的事啊,饒了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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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啊、救命啊!
可愛的白色小車被圍困在擁擠不堪的車陣中,眼看著公司的辦公大樓就在眼前,她卻只能停留在原地,動也不能動。
老天啊,已經快九點了,千萬別讓她遲到,要不然……真不敢想像他會用什麼眼神瞪她,更不知道從那張線條完美的唇裡,到底會說出什麼教她想挖個坑把自己活埋、或從四十五樓往下跳的話來。
到底是誰說他對她有興趣?是誰說他是因為喜歡她,才把她從一個總機小姐升調為特別助理的?
那全是他們自己隨意幻想出來的惡毒謠言!
他們是不滿沒有文憑、沒有技能的她居然能夠得到總裁的青睞,被擢升到最高的樓層來。
但她又不是自願的,她也很有自知之明啊,只是總裁硬要把她調到最高的樓層,難道要她說不嗎?她又不是總裁,這種事不是她能作主的,倘若他們有所不滿,也應該是向總裁說啊。
哼,每個人都這樣,從小到大,她所遇上的幾乎都是同一種人。
憑什麼大家都以為她有一張漂亮的臉,就該拿來誘惑男人?怪了,長得漂亮又不是她的錯,他們幹嘛要把那莫名其妙的公式套在她身上?
她為什麼要這麼倒楣的受到大夥兒的排擠?
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都一樣……不對,她怎麼在這種時候想這些事?重點不是這些無聊的旁枝雜葉,她得趕緊進公司才是,要不然今天的早餐會報可有她一頓粗飽了。
可是眼前的車陣雍塞到不可思議的地步,要她如何突破重圍?
嗚,她這次是死定了!
倘若要開除她,她還不怕,頂多再找別的工作,但偏偏總裁總不開除她,而她礙於契約在身又不能無故辭職……
害怕總裁無語的瞪視,能不能算是辭職的理由?
唉,早知道就不應該簽下那份合約,把自己逼進如此痛苦的深淵,每每要上班總讓她渾身沒力,東摸西摸個老半天後,才心不甘情不願地拎起包包開著小車上班去,誰曉得今天不知道是什麼大日子,居然塞車塞得不得動彈……
她的命好苦啊!
不行,她不能就這樣被困在這裡。
公司就在眼前不到二十公尺的地方,她怎麼能夠忍受自己已經被困在原地超過十分鐘了呢?
連亞蓮瞇起水眸盯著隔壁線道的車陣,就等著出現一點小縫,好讓她可以立即把子車往前駛進;反正她的車小,只要可以讓她把車頭轉出去,還怕後頭的車不讓她嗎?
嗯,就這麼決定了!
打定主意後,恰巧見到隔壁車陣似乎出現了一點小縫隙,她隨即轉動力向盤,毫不猶豫地插入車陣中,雖然引起後方來車的喇叭聲攻擊,但她仍舊不妥協,再次隨著緩慢的車陣往前走。
眼看著就快到公司了,眼看著就快到雜亂的十字路口了,她的心這才稍稍安了些。
孰知手機就在此時嘈雜地響起。
她忙不迭地接起免持聽筒,還來不及說話,便聽到耳機裡傳來令她寒毛直豎、震耳欲聾的轟天巨吼--
(你現在在哪裡?)
「我、我……」她嚇得心臟快停了。
雖然眼前的車陣逐一加速往左方駛去,但她卻再也轉不動方向盤,也踩不下彷彿被上了三秒膠的油門。
(我什麼我!告訴我,你現在到底在哪裡?)
毫不憐香惜玉的暴喝聲彷彿快要衝出耳機似的,嚇得她更是愣在當場,哪管後方喇叭聲震天價響,她依舊動也不能動,像是被下了詛咒一般。
「在路上……塞車塞得很嚴重,所以我……」
(還有理由!你馬上給我到公司來,還要帶著我前天告訴你要準備的下半年度預算表!)
鍾離夢毫不客氣地對著電話暴喝,在會議室裡已排排坐的高級幹部們更不敢隨意吭一聲,只能在心裡默默為她祈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