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任性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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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頁

 

  修一念冷歛下看得模糊的雙眸,大手一扯隨即將她推開。

  「一念?」她回頭睞著他,不敢相信他就這樣甩開了她的手,寒鷙的俊顏上頭淨是教人心寒的不耐。

  他看起來不像是在戲弄她,更不是要逗著她玩,卻像那一次在新房裡一樣的認真,一樣地教她心碎,一樣地教她想掉淚;可也怪不得他,畢竟是因為她才會把他害成這個樣子。

  她真的沒有想到不過是從樹上摔下,居然會造成這樣的結局。

  「修少,這是怎麼一回事?」隨行的男人也趕緊出來打圓場,只因他們的舉動太引人注目,滿場的客人皆往這兒瞧來。

  「岳山,回去了。」他輕喊著,神情十分陰冷。

  修一念隨即快步疾走,無誤地走出酒肆,從頭到尾沒正眼瞧過她。

  笑話,他好歹是個男人,才不接受她的保護,他不願躲在她的身後,讓她保護著病入膏肓的他。

  他寧可死也不願接受她的保護,唯有她是他絕對不願意的!

  「可是修少,你真不識得這位名伶嗎?」只要看得見的人都瞧得出這位姑娘鐵定是識得他的。

  「你以為依我的身份會識得身份卑微的唱伶嗎?」他冷哼一聲,也沒回頭。

  因為知道他的病情,所以趕著前來邊疆同情他嗎?她大可以不用這麼做,他壓根兒不需要她的同情,他怎能忍受她多此一舉的愧疚?

  「但是她好像識得你。」岳山不禁又回頭睇了一眼,見到那三位彪形大漢將她團團圍住,彷似在安慰她,而她好像掉淚了。「修少,那位姑娘哭了,還哭得好不傷心哩!」

  看這情況,再蠢的人也能猜得一二,只是不能說。

  「干我何事?」

  聲量不大不小,就那麼剛好地讓身後不遠處的衣無愁聽得一清二楚,淚水更是掉得囂狂。

  修一念緊握著拳頭,硬是頭也不回地往前走。

  夜色深沉,夜涼如水。玉門第一客棧西廂的房裡傳來斷斷續續的歎息聲,淡淡的幾乎難被聽聞,卻可以自每一聲歎息中感受到聲音所傳遞的無奈。

  那個傻丫頭怎會在酒肆裡吟唱?

  從未聽過她的吟唱,更沒聽她撫過琴,但今日她的表現竟然令他震懾不已,難以相信昔日總是跟在身後的野丫頭竟在不知不覺中出落得如此標緻,一般女孩子家該會的,她無一不熟稔。

  修府若要一個當家主母,絕對非她莫屬,然而,他卻受不了她用那種愧疚不已的眼神盯著他瞧。

  他不需要她抱著贖罪的心態待在他的身邊,尤其在她已經得知一切以後。

  然要怪誰呢?倘若真要怪,就怪小白那傢伙偏在這個當頭回報,就在他打定主意拋下一切的時候。

  老天怎會這麼捉弄人呢?

  他都已經逃到邊疆,為何還能遇見她?是緣未盡嗎?

  這一份孽緣啊!到底要到什麼時候才會結束?他不過是無法允許自己狼狽的一面讓她盡收眼底罷了。

  然只要一想到她又落淚……

  她根本不需要把他的事擱在心上,也不需要為他掉淚;她只要好好的待在長安,等著無常自大內回去,等著和他雙宿雙棲便成,何苦追著他來到邊疆?

  她一個女孩子家儘管有一身高深的武學,奔波跋涉到邊疆來,也定是累極了,為何還是要到這兒來呢?

  他又不是廢人,可以照顧自己,不需要她為他擔心。

  笨丫頭就是笨丫頭!

  第9章(2)

  「修少!」

  房門突地被撞開,岳山頎長的身影隨即竄入房裡,打散一屋子的相思。

  「失火了?」坐在窗邊的修一念輕抬眼眸,儘管看得不夠真切,但光從他的嗓門和身形也猜得出來者是誰。

  只見負責玉門商行的岳山氣喘吁吁地衝到他身旁,上氣不接下氣地道:「修少,你知道嗎?」

  「什麼事?」他不禁微蹙起眉。

  岳山不錯,有交際手腕,也知道怎麼拿捏進退;然壞就壞在他這躁進的性子,來去像陣風似的。

  「聽說啊……」太喘了,真的是太喘了。「在胡同尾的酒肆……」

  「到底發生什麼事?」聽及關於酒肆之事,不安的情緒油然而生。

  處於邊疆之地的酒肆可不能和長安城裡的無憂閣相提並論,裡頭牛鬼蛇神雜處,會發生什麼事,大夥兒都心知肚明。

  「那位姑娘被那天那三個男人給擄走了,他們可是咱們玉門的地痞,倘若讓他們給擄去,那可真是糟了!」他喘得快要呼吸不過來了,但面對主子的咄咄逼人,他就算斷氣也得先把事情給說明白。

  那天他瞧見那三個人的時候,就知道事情不對勁了。

  修一念倏地站起身,怒眸瞪視著他。

  「修少定是認識那位姑娘的,是不?」他試探性地問。

  瞧他的神色,定是如此的。唉,還好,他趕緊過來通報消息,要不真發生了意外,可不知道修少會怎廝的惱怒了。

  「那三個人住在哪裡?」他沉聲問道。

  修一念走到炕邊取出掛在炕邊的長劍,隨即回過身怒視著岳山。

  他知道依她的身手,那些男人連要近她的身都難;可現下她被帶走了,定是那群無賴利用了她的單純。她可以單臂力抗眾人,但卻天真的不會防人,她根本不懂世間險惡。

  「你要去嗎?」不妥吧!

  「說!」晦黯的眸底迸射出懾人的危險光痕。

  「呃,在……」

  一路上足不點地的狂奔,在黑暗的大地上揚起了陣陣黃沙。

  他已經有多久沒有這般瘋狂地狂奔了?胸口刺痛得彷若快要破裂,眼前暈黑得幾乎看不見路面,但他卻不敢停下腳步。

  怕自己稍作停留,就有可能再也見不到她了。

  他怎麼能夠忍受這種事情發生?他才不想嘗到這椎心的滋味,也不要目睹她在他伸手可及的地方慘遭不測,他寧死也不願見到那一幕;因此即使快要昏厥,他亦緊咬著牙,狂奔而去。

  胡同就快到了,憑藉著微弱的月光,瞇緊幾乎快要看不見的雙眼,燥熱的氣息淤塞在喉間,彷若吸進了一大把的黃土,磨得他神智幾乎潰散,痛得他踉蹌了腳步,卻仍不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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