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衣識趣地閉上嘴,這時突然注意到流川凜正摟著她往上岸的方向前進,她想起了芷彤,立刻又開始掙扎。「不行!等一等!」
「小麻雀?妳幹什麼?」流川凜劍眉緊蹙,又想發火了。
「芷彤!芷彤還在小船上,快去救她!」曉衣一邊搥著流川凜的肩膀要他停下來,一邊急著說明。「那群人簡直是變態,居然想得出在小船上鑿洞這種沒人性的手段,我們得──嗄?」
曉衣突然住了口,因為就在自己一邊說明、一邊想讓流川凜掉轉頭去救人的時候,她突然看到了一幕不可思議的景象──萊斯特.威靈頓抱著芷彤?!
流川凜看到曉衣目瞪口呆的模樣,也順著她的視線回頭,同樣看到萊斯特抱著顏芷彤從另一邊的湖畔上了岸,當下嘴角微微勾起,根本就是小麻雀搞不清楚狀況,急著想做護花使者,其實是多此一舉哩!
「萊斯特……那個真的是萊斯特.威靈頓?!我沒有看錯吧?」曉衣用力地眨眨眼睛。那個最講究儀態、規矩的萊斯特.威靈頓,居然願意下水救芷彤上來?那個外表永遠保持著光鮮、高貴的傢伙,居然肯「親自」下水救人?而且救的人是芷彤?那個從小就被他欺負到大的芷彤?這人是假的吧,還是自己被湖水嗆暈,真的產生幻覺了?
「現在妳不用擔心小烏龜了,有人會好好照顧她。」流川凜說道,摟著曉衣繼續游向湖畔。
原本留在湖邊的那群人早已散去,畢竟沒人有膽量同時承受流川凜和萊斯特的報復,不過他們以為自己逃得掉嗎?流川凜現在沒心情計較這些,等到想算總帳的時候,可是會連同利息一起討回的。
「喂!萊斯特!你要帶芷彤去哪裡?」絲毫不覺得自己剛逃過死亡一劫的曉衣,心心唸唸的始終是顏芷彤,一上岸,就朝著對岸大吼,馬上又管起閒事來了。
清澈宏亮的聲音劃破寂靜的湖畔,清楚地傳到對岸的萊斯特耳中。那抹高大的身影僅是一頓,連回頭都不願意,逕自抱著顏芷彤就離開了。
「喂!萊斯特!你──」曉衣還想繼續叫嚷,下一個字還沒說出口,就被流川凜一掌摀住了嘴巴。
「小麻雀,閉上妳的嘴巴。」流川凜無奈地歎氣。拜託!這丫頭至少要有點浩劫過後、餘悸猶存的感覺好不好?剛剛快要滅頂的人是她,嗆水的人也是她,才一轉眼,將肚子裡的水吐乾淨後,就恢復成生龍活虎的模樣,真是太誇張了!
「偶膽信──」被摀住嘴巴的曉衣瞪圓雙眼、口齒不清,比了比自己的嘴巴,等到流川凜放開後她才說:「我擔心芷彤啊!莫名其妙被人綁在小船上,差點溺水,雖然被救了,但救的人卻是她最害怕的萊斯特,我當然要為她擔心!」
「省省力氣吧!」流川凜隨手抓起曉衣帶來的大毛巾,用力蓋在她的頭上說道:「如果萊斯特真的想整她,又何必親自救她呢?就算對她有什麼不滿,萊斯特也不會對一個幾乎溺水、心靈受創的少女太嚴苛,小烏龜再怎麼說也是他的妹妹不是嗎?」
「那是因為你不瞭解萊斯特!他過去對──」曉衣正想開口發表對萊斯特的嫌惡,嘴巴再次被流川凜伸手摀住。
「噓!小麻雀,我要求的也不多,至少表現得像個落難者,就算只有十分鐘也好。」流川凜戲謔道。他當然不期望曉衣會像柔弱少女那樣,感激萬分地趴在他的肩膀上痛哭失聲,甚至哭濕他的外套,但至少也不要像他們只是剛練習完游泳訓練那樣不當一回事。
「嗄?」曉衣一愣,因為萊斯特突然出現又帶走芷彤,讓她一時之間都忘了剛才所發生的事情。她不由自主地回頭望向自己練習了近一個月、看似平靜的美麗湖泊,想起剛才自己在裡面掙扎求生的過程,她不自禁打了一個冷顫。
如果……如果不是流川凜及時趕到的話……她或許真的要溺死在湖裡了。
「謝……謝謝你。」一想起是流川凜跳進水裡救人,同時還以口將氧氣度給自己,曉衣的臉頰不由自主地泛起了紅暈。
「什麼?妳說什麼我沒聽清楚。」流川凜挑眉,咧開傲慢的笑痕。
「謝謝,我說謝謝你救了我。」曉衣小臉脹紅,雖說依舊不好意思,但她可不是忘恩負義的人,所以她還是抬起頭,大聲且清晰地開口向流川凜道謝。
「不客氣。」流川凜也大方地接受她的道謝。
「不過……」曉衣不確定地望了一眼湖水,欲言又止。
「不過什麼?」流川凜好奇問道。
「不過我短期內可能都不敢接近這裡了。」曉衣坦承。方纔那種瀕臨溺死的感覺太可怕了,她短期內都不想再靠近水邊,更別說是學游泳了。
「真正溺過水的人都會怕水,這很正常,沒什麼好擔心的。」流川凜並沒有過分苛責。
「可是……」曉衣著急地抬起頭。「可是我和學生會長的競賽就在四天以後,那要怎麼辦?」
「嘿,比賽?不會有任何比賽了。」流川凜露出像狼一樣陰冷的笑容。原本打算訓練曉衣,和學生會長公開競賽,讓她當場難堪,但沒想到她卻放任下面的人使出這種卑劣的手段,既然如此,那麼根本就不需要再有比賽,直接撤換更簡單也更痛快!
如果他想的沒錯,這個提議不僅他贊成,連萊斯特.威靈頓也不會反對才是。
「不會有比賽了?為什麼?」曉衣一臉莫名。
「明明說好要舉行正式比賽的,是學生會的人先動手腳,那就不要怪我想怎麼做了。」流川凜冷哼。
「你想做什麼?」曉衣既關心又好奇。不知道為什麼,當流川凜臉上出現這種充滿距離、冷冷冰冰表情的時候,她反倒擔心學生會那些人的安全。
「這些事妳不用管。」流川凜目光轉向曉衣時,已經恢復成平日的輕鬆戲謔。「妳只要乖乖地和我回去休息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