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瘋了不成!?」蜀弓堇難以置信地睇著他們倆。「你們放著自個兒負責的公司不管,跟我到美國去幹什麼?」
「度假啊!」黑色的車子駛過蕭瑟的街道,快速地直往機場前進。暖暖的冬日裡,路上的車輛多到令人頭昏眼花。「反正他們兩個老傢伙都不管自個兒的產業了,我又何必那麼汲汲營營地替他們打理?」
他年輕得很,倘若不揮霍一下青春,豈不是太對不起自己了?
「那你們自個兒去,別跟我在一塊!」蜀弓堇不悅地吼著,劍眉緊蹙顯示他的不耐。
「有什麼關係,反正你要去美國,我們就跟著一塊去啊!」蜀倥茗開著車,半開玩笑地回頭,「咱們可是兄弟,是可以同年同月同日死的好兄弟耶.你幹嘛老是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模樣?」
「你開車請看前頭!」蜀弓堇咆哮著,頭痛不已。
「我知道。」
蜀倥茗輕笑著,轉過頭將車子切到內車道打算左轉,可才到馬路口,切出半個車身等待時,卻見到對面車道一輛大型貨車疾駛而來,甚至有點歪歪斜斜地直往他們衝來。
他瞪大眼看著,不相信信它真會撞過來,但是……
眼看著車子漸漸逼近,耳邊響起了蜀弓堇和蜀式芫的暴喝吉——
「倥茗,快閃!」
他知道啊,問題是右邊有車,左邊亦有車,他無法退後,難不成要他往前衝嗎?
天啊!他不過是隨口說說,沒真的要和他們同年同月同日死啊!
砰的一聲——
火花四起,路上車輛走避不及,十幾部車子撞在一起,霎時,讓所有的目擊者全傻了眼……
第一章
身體彷彿穿過了時空的夾縫,週身仿似被火燒燙得徹底,即使想要睜開眼,也酸軟得沒有半點力量。
該死,現在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蜀弓堇痛苦得閉緊了眼眸,翻飛在腦海中的是兩輛車即將要撞擊在一起的畫面,下一刻便是全然的黑。
他現在是被送到醫院了嗎?
為何他的身邊一點聲音都沒有?沒有人在為他急救嗎?還是他已經在就診之後被推進病房裡了?
倘若是這樣的話,他的身邊該是有人看護著他的,是不?
「水……給我水……心澄……」喉頭像著火一般,但他仍選擇喚著他唯一願意放下戒心以對的人,然每發出一個音,喉頭便像是被利刃劃過一般,椎楚得仿似滲出點點的血滴。
他艱澀地舔了舔乾裂的唇瓣,半晌等不到回應,於是又試著想要發出一點聲音,孰知……
「你這個混帳,誰是心澄?」
如絲緞般滑潤的聲音在他的耳畔拔尖地高吼著,連帶著耳朵也帶來一點詭異的痛楚,這感覺像是被人擰住了。
誰?是誰竟敢如此大膽地擰住他的耳朵?
聽這聲音壓根兒不像是心澄,難不成會是哪個愚蠢的看護?
」怎麼?名字都喊了,還不敢張開眼同我說明白嗎?你以為你裝著病,我就會放過你嗎?」女子滑潤的嗓音聽來帶著一絲甜甜的誘惑,然而粗魯的字眼卻令人不敢恭維。」
蜀弓堇掙扎著眨了眨眼,只覺得雙眼酸澀得睜不開,可衝著這一口氣,即使真睜不開,他也要賭上一口氣。
「你——」喉頭像是被刀刃掠過似的,還來不及罵出口,雙眼便已定在眼前絕艷卻有著弔詭裝扮的女人身上,妖詭的黑眸立時瞪大,虛弱地又眨了眨眼,仿似不敢相信自個兒的眼前居然出現了一個戲子。
這是哪…家醫院?居然跑來個戲子?
而這戲子身上的行頭可真是嚇人,看她懸在胸前的珍珠綻放著足以乩真的光澤,而她頭上的金步搖更像是純金打造。這是哪一團的戲子?居然可以弄到這般嚇人的首飾。
「怎麼?你還有話要說嗎?」女子冷哼ˍ『一聲,唇角微掀似笑非笑。
啐,要她扮演完美的角色,他倒是四處拈花惹草去了;當男人可真是好,只要自個兒想做什麼便可做什麼,誰都管不著他!
蜀弓堇瞇起魅眸,不置可否地把視線慢慢地掠過她的頂上,再往左右上下梭巡著,登時發現這裡頭的擺設完全不像是醫院,反倒是像極了某個精緻的片場,佈景搭得十分完美,讓他找不出一絲瑕疵。
到底是誰把他送到這個地方來的?
難道是倥茗那個傢伙?難不成就連車禍亦是他一手策劃的?為的只是找個名目把老爸自國外騙回來?
「喂,你這樣同我大眼瞪小眼的,覺得好玩嗎?」女子鬆開了擰在他耳上的青蔥玉指。「哼,你該不會是把我給忘了吧?那倒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是不?畢竟咱們已經兩年多沒見面了。」
女子哂笑著,一雙勾魂的桃花眼直睞著他怔愣的眼眸,不禁又接著道:
「我知道你並不是那麼怨見到我,可請相信我,我也並不是那麼想接近你,偏偏子敬差特使通報,說你在赤壁大戰之後便昏厥過去了,要我趕緊自柴桑趕來江陵城外陣營,我即使是不想來也得來。」她說得極哀怨,仿似這一趟來得一點都不值得。「依我瞧,你倒也是還好,是不?除了臉色差一點,一直都在沉睡之外,我瞧你倒是睡得挺甜的,我還不忍心喚醒你哩。」
哼,千里迢迢要她自柴桑趕到江陵城外,為的便是一睹他的睡臉嗎?那倒是不必了,她可沒這份閒情雅致。
「你到底在說什麼?」蜀弓堇問得有幾分遲疑。
他的腦袋是不是在車禍中受到了一點傷害,否則聰穎如他豈會聽不懂她所敘述的話語?
不敢說自個兒聽得很認真,可即使他用心聽著,卻仍聽不懂她的意思。她到底是誰?為何在他的面前擺出一副與他熟識得不能再熟的模樣?而她說話的語氣更是像極了該死的穆心澄!
該死,她到底是跑到哪坐去了?
身為他的妻子,卻在他生死之際逃得不見蹤影。居然還找了一個瘋子看護來,難不成是把他當成瘋子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