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物都快被我們吃光了,想吃什麼你們再點啊!」宋玉甄將菜單遞給薛天放。
薛天放反而將菜單丟給一旁的高婞,喝了一口清酒。「念來聽聽。」
他的眼睛又沒瞎,竟然那麼懶!高婞不爽地咕噥幾句,瞪向菜單。「有薛天放人肉拼盤、巴豆壽司、砒霜手卷──」
「嗯?」薛天放從鼻孔輕輕哼出一聲,警告意味濃厚。
高婞頓了幾秒,腦袋垂得低低的,開始正經地替他念起菜單。
李氏夫婦直盯著他們兩人。
「他們兩個……怪怪的喔。」宋玉甄小小聲地對老公說。很少看高婞對哪個男人那麼好,還幫他念菜單呢。
「怪也好,反正一個剛失戀──」
「一個也沒男友。」
兩夫妻對望,呵呵笑了。「很絕配啊!」
第三章
下班時間,高婞踏出醫院。
感冒加上忙碌工作一整天,她現在累得全身乏力、難受得緊,期待能快點回家休息,手機鈴聲忽然響起,她接起,有氣無力地應了聲。「喂?」
「我餓了,去黃昏市場買點食材,然後到我家煮飯。」薛天放充滿霸道的聲音傅來。
高婞歎氣。「你家斜對面就有一攤麵店,你可以自己去買晚餐來吃。」她現在很累,只想回家吃奶奶煮的飯,然後癱在床上休息,根本沒多餘的體力應付他。
「記住妳自己之前答應過的事,下人。」他冷冷丟下這句話,切斷電話。
哇勒,她沒名字喔?直接叫她下人?
好好好,沒關係,她忍,誰教她有把柄落在他手上呢。
高婞收起手機,深呼吸,忍著身體不適,迅速跑去黃昏市場買菜,接著趕到他家。
「薛大爺,小人來煮飯了。」
「廚房在那。」薛天放蹺著二郎腿坐在沙發上看報紙,隨意往裡頭一指。
高婞提著一大袋食材奔進廚房,沒一會兒又衝到客廳。「你家的鍋碗瓢盆咧?」沒那些廚具,她怎麼煮飯?
「沒有,妳去買。」大爺他從皮夾掏出幾張千元大鈔擱在桌上。
「切,不早說──」這樣她剛剛就能一起買過來,不用多跑一趟。
「有意見?」那雙褐眸淡淡睨向她。
「不敢。」小人乖乖領命,抓起鈔票跑去買鍋碗瓢盆,最後再衝回來煮飯。
半個多鐘頭後,高婞忙得滿頭大汗,在大爺催促的吼叫聲下,她終於端出熱騰騰的三菜一湯,外加一盤新鮮的水果。
「大爺,你慢吃,小人先滾了。」她頭開始暈了,她要回去休息……
「這屋裡的地板已經很久沒人擦過了。」薛天放邊吃飯,邊淡淡說道。
一腳已經跨出門口的高婞,頓時全身一僵,緩緩將右腳縮回來,轉身看著他。她當然明白他的意思,嗚……
「我馬上去擦。」她哀怨地跑到廚房後的陽台,找不到拖把,她只好拿塊抹布和提著一桶水出來,開始辛勤地擦著大理石地磚。
薛天放慢慢咀嚼食物,瞥向蹲在一旁的小人兒,沒察覺到她身體不適,薄唇悄悄揚起笑意。
他長那麼大,第一次知道原來失戀心情不好時,折磨別人可以宣洩他悲憤的情緒,真好啊!誰教她要不知死活地惹上他,就算她倒霉吧!
好一會兒後,高婞終於擦完客廳偌大的地板,一轉身,看到薛天放養的狼犬不知在何時回來,玩得渾身髒兮兮,凡是牠經過的地方,就留下一堆烏黑腳印。
這代表她又要重擦地板一次!「啊∼∼」她快瘋了,忍不住大叫。
「請控制妳的情緒,不要讓別人以為這裡發生命案。」薛天放已經吃飽了,正在吃水果。「Bingo,過去。」他命令狼犬到高婞身邊。
「幹麼?」她有不祥的預感,不會是要她替這隻狗洗澡吧?
「先把牠洗乾淨。」
唉,她就知道……
「Bingo乖,我們去洗澡。」高婞認命地帶著狼犬走向浴室。
適時薛天放的手機響了,他接聽。「薛天放。」
「阿放,是我,盛達啦!」
「有事?」浴室突然傳來高婞淒慘的叫聲和狼犬吠叫聲,薛天放瞥了浴室的方向一眼,輕勾笑弧。
「我們醫院裡有個牙科醫生辭職了,過幾天就要走了,到時醫院抉人手,你能不能過來幫個忙?」李盛達不忍薛天放日日在小鎮上閒晃,一直陷在情傷中,希望他能藉由工作忘卻傷痛,再者,希望幫他和高婞多增加相處的時間,讓他們兩人能培養出感情。
「好。」憑著他們兩人多年的交情,薛天放沒半點猶豫,立即答應。
「那就這麼說定嘍。」
結束通話,薛天放點了根煙,默默抽著。
沒多久,狼犬洗完澡從浴室跑出來,蹲在他腳邊,他寵溺地揉揉牠的頭。
「牠咬我!」
一道充滿淒怨的控訴聲響起,薛天放抬頭望去,瞳眸瞬間變得幽深。
高婞那頭微濕的長髮披瀉而下,濕漉漉的米白色衣衫緊貼身體,玲瓏曲線畢露無遺,渾身散發一股柔媚氣質。
剎那間,薛天放猛然意識到她不再像個小丫頭,而是個小女人了。
「你的狗啊,竟然咬我!」她舉起輕微破皮流血的右手給他看。真是什麼人養什麼狗,淨愛欺負她欸。
「我不反對妳咬回去。」
「真是好主意。」高婞撇撇嘴,瞧見他嘴裡叼著煙、噙著壞壞的笑容,再搭配上狡黠眼神的模樣,不自覺地瞧得失神。沒想到一個男人竟然能笑得那麼性感,那麼吸引人……
「用這種眼神看著我,不會是愛上我了?」他挑眉。
「脾氣那麼壞,我會愛上你才有鬼啦!」高婞嘟嘍,蹲下身自動清理狼犬先前留在地板上的髒污。
就外表而言,薛天放這麼粗獷性格的男人的確很吸引女人喜歡,但若他的脾氣能改一改,溫柔一點,說不定相處久了,她真的會對他有意思……
「等會兒把碗洗了,再去把浴室裡的衣服洗了。」他撂下吩咐,逕自上樓,狼犬尾隨身後。
「真是的,那天又不只我一個人來偷東西,應該把老爸一起抓過來當男奴才對。」高婞忍不住犯嘀咕,體溫微微升高,她輕晃暈眩的腦袋,強忍不舒服,繼續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