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是誰?
而他又為什麼會待在這種地方?
腦袋裡一片混亂,像是線路短路的衛星傳送畫面,他只依稀看見一個女人,可始終看不清她的臉。
「鳳雛大人,你醒了?」
突地,房門咿呀一聲大開,走進來的是一個做古裝打扮的女子,身穿青色儒抱、下搭同色寬裙、腳踩烏布履,令蜀式芫不禁傻眼。
「你是誰?」他瞇起暴戾的魅眸,沉聲問道。
是誰在同他開玩笑?是倥茗嗎?可他到底是到哪裡找來如此逼真的道具,而他身上的傷又是怎麼一回事?難不成是在車禍中受傷的?可倘若是在車禍中受了傷,也該把他送到醫院去,為何要把他送到這個地方來?
到底是在搞什麼鬼?
「奴家……奴家是督軍大人派來服侍大人的,這幾天來都是奴家……」乍見他冷戾似魔的俊臉,小奴婢是又驚又羞。
「你在胡扯什麼?」他哪裡聽得進她的話?什麼奴家,什麼督軍?「叫倥茗過來,你現在馬上把他叫來!」即使是玩笑,他也無法忍受。
「孔明?大人指的是臥龍先生嗎?」小奴婢更加戰慄不止。
「你在耍我嗎?」他不禁又暴暍了一聲,感覺額邊傳來陣陣劇痛,甚至過大的音量亦牽動了胸膛上的傷口,他不禁咬緊牙,倏地坐直身子,儘管身體疼痛不已,他仍是虛軟地靠在床柱上。
可惡,倘若他能夠站起身的話,他定會走出這個房間,豈會坐在這邊像個沒用的廢人,還要他人看護。
「奴家……」她真的不明白他在說什麼。
是誰說鳳雛大人為人風流而溫柔的?是誰說他一點官架子都沒有的?嗚……他一凶起來跟個惡鬼根本沒兩樣。
「還不快去叫人,窩在那裡扮什麼可憐?」他怒不可遏地吼著。
他是遇到白癡了嗎?怎麼他說的話,她沒一句聽得懂的?
哇的一聲,小奴婢已跪倒在地。
「你哭什麼?」一瞧她的淚水像是水龍頭似的,他的眉不禁攏的更緊了。
傷口痛得讓他說不出話來,她倒是放大膽子在他面前哭起來了!倘若讓他的傷好起來的話,非要找倥茗算帳不可。
可惡,該哭的人是他呀!
「這是怎麼著?誰要你在這兒鬼哭鬼叫的?」
一道聲音突地遏止了刺耳的哭聲,蜀式芫不禁抬眼睨著來者,雙眼瞧得都直了。
現在是怎麼回事?化妝舞會嗎?
他瞧著蜀弓堇一身威風凜凜的戎裝,銀白色的盔甲服貼在他身上,遠遠瞧來倒真是有所謂的大將之風,可是他到底是在搞什麼鬼?原本以為搞鬼的人是倥茗,想不到竟然會是大哥!
他與大哥之間向來沒有交集、互不相干,為何他要這麼做?
「出去!」周公瑾冷聲低斥了一聲,小奴婢便逃也似的奪門而出。
他緩步走到蜀式芫身旁,以眼打量著他,尚未開口詢問他,他倒是先不悅地開口怒斥:「蜀弓堇,你到底在搞什麼鬼?為什麼我身上會有傷,為什麼我會在這裡?倥茗呢?倥茗在哪裡?」
周公瑾微挑起眉,不動聲色地來回打量著他。
「你是指臥龍嗎?」
「你在說什麼?什麼臥龍、鳳雛的,誰聽得懂這種鬼話!」蜀式芫不悅地吼著,不小心又抽痛了傷口。
「你……你難道不知道自己是誰?」周郎語帶玄機地問道。
「你在說什麼笑話,我豈會不知道自己是誰?你的腦子是摔壞了不成?連我是你毫無血緣關係的弟弟蜀式芫都忘了?」可惡,倘若他有一絲力量的話,他會自個兒離開這裡,免得像個瘋子跟他說著無聊的對話。
「蜀式芫?」周公瑾玩味地輕喃著這個名字,露出一絲笑意,半晌又對他道:
「我帶一個人來讓你瞧瞧,看你認不認識她。」
話落,他隨即轉身跨出房門。
「我不想見任何人,你快點告訴我我現在在哪裡,我要離開這裡,你給我把倥茗叫來,喂!」
可惡!倘若不是因為傷口隱隱作痛的話,他絕對要吼到他回頭不可。
倘若他不想見到他這個弟弟便罷,也犯不著把他帶到這麼奇怪的地方。既然那麼討厭他,為何不拉他一把,讓他走遠一點,再也不礙他的眼?
真是可惡透頂!
「他真的沒事了嗎?他真的在裡面嗎?」
不知道到底等了多久,倚在床柱上的蜀式芫更不知道因為疼痛而昏厥了多久,直到一抹急躁而熟悉的聲音突地竄進他心底,激醒他恍惚的神智,登時睜開一雙佈滿血絲的魅眸瞪向房門。
該死,他方才不知道試了多久,居然連下到床榻邊的力氣都沒有,現在又是誰在房門口嚷嚷個不停?
那聲音好熟悉……該死,他的頭又痛了!
倏地,大門被人粗魯地踹開,他不禁瞇起魅眸惡狠狠地瞪視著來者;可當他看倡楚眼前那一抹倩影時,登時發覺那便是常在他腦海中出現的那張模糊面孔,而今他總算看清楚她了。
除去她的美艷不說,她給他一種心痛的感覺。
媽的,頭痛、傷口痛便罷了,為何連心都痛了?心在左胸口下,而傷口是在右胸口,為何看見她會讓他的心如此地椎痛?
她到底是誰?
「大鵬!」朵顏一見到他,原本在眼眶打轉的淚水隨即沾濕了粉臉。
看見他蒼白著一張臉倚在床柱上,她的淚水落得更囂狂。
她一個箭步衝到他面前,跪在他跟前,玉白的纖手戰慄地撫上他冰涼的臉龐,絕艷的面容上淨是令人不捨的淚痕。
「你是誰?」狠下心漠視心頭躁動的心緒,蜀式芫不帶情感地睨著她。
「嗄?」
「我不管你是誰,但是可不可以求你不要再哭了?」他忍不住吼了一聲。「我的心情已經夠煩了,你可以滾到外面哭嗎?」
朵顏傻愣地瞅著他,難以置信他居然會如此待自己。
「滾!煩死了!」她可不可以別再靠近他了?女人除了會哭還會做什麼?而她的淚水更是該死地教他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