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你是神仙。"無名說明道:"用你的血來凝護'保元珠'是再適當不過的了。"
赤梟氣得無話可說了。
"謝謝!"長松再無遺憾的舉起長劍。
月光下,長劍泛出陣陣令人膽寒的冷光,長松微笑的看著,緩緩地將劍抵在脖子上,輕輕地喃語,"水蓮,今晚的痛苦,將換來你我相守一生的幸福。你要等我,等我來接你。"語畢,他用力一抹。
鮮紅的血汨汨流了出來,他大眼圓睜,迅速倒在地上。
"徹底斬斷與身體的連結是痛苦的……"無名低語。
只見長鬆化為一隻大烏龜,脖子上大量湧出鮮血,染紅了綠地,在月光下更是增添幾分詭異。
"呀……"長松突然驚醒,立即用力抓住脖子。那份清晰的痛楚還在,他還記得長劍抹上脖子時的痛楚,感覺著空氣流進氣管裡,全身的血液往外奔流,好可怕……
"震兒呀!你怎麼了?幹嘛老抓著脖子啊?"長松抬頭望了過去,只見一個慈祥的婦人看著他,還有一個比較年邁的男人望著窗外。
"我、我……你是誰?"他真的變成東方震了嗎?他抬眼望向陌生的傢俱。
"這裡……是東方家嗎?"
"震兒,你是怎麼了?怎麼不認得娘了?老爺、老爺!你快來,兒子把我們忘了啊!"婦人著急的大聲嚷嚷。
東方沛走了過來,"你還好吧!"他的口氣不甚熱絡,"醒了就好,別再跟你娘開玩笑了,都幾歲的人了,還這麼貪玩!"
長松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真正的東方震已經死了,我不是東方震,我叫歸長松,但是我會代替東方震孝順你們、服侍你們的。"
"震兒呀!你到底怎麼了?"婦人問道。
"震兒,那一萬兩的賭債借條!我也不想跟你算了,只要你以後好好做人、"我真的不是東方震啊!,"長松大聲的叫嚷,"我是借體還魂來的,我的妻子還在等著我,如果不相信,你們可以派人去西邊郊外的土地公廟找找,我的妻子江水蓮就在那邊。"
東方沛與妻子懷疑的對望著。天底下真有這麼玄的事情嗎?
"真的,不信你們可以派人去找找看。"
"如果沒有你說的人呢?"
"那麼,你們就不用信我,也不用管我說了什麼。"
東方沛沉吟了一會兒,才道:"好吧!"
尾聲
自從長松和水蓮消失之後,江水德與妻子就整天哀聲歎氣的。
他們把所有的土地都收回來,算是對那些愚昧村民的報復,不但如此,他們還把土地賣給嚴厲的地主,就是不想讓那些迫害他們女兒的村民好過。
"老爺,求求你,我知道我們做錯了,請你將土地買回來吧!"村民們一個個上門來請求。
然而,江水德卻不想理會他們。
"把門關上!閒雜人等,不得進入!"
一日,有一位打從蘇州來的信差帶來一封信,江水德仍是將人排拒於門外。
"蘇州?我哪兒有蘇州的朋友啊?"
不過,他還是看了信差帶來的信,覺得信上的筆跡眼熟得很————
敬愛的爹親、娘親:這些日子讓你們擔心了,女兒現在過得很好,和長松一起為了振興東方家而努力。爹親、娘親一定會覺得很奇怪,為何我們會與東方家扯上關係。
這件事說來話長,希望我們能見個面,再詳談這些日子的點點滴。
總而言之,現在的長松是個普通人,不過,他的身份不再是歸長松,而是東方震。
女兒現在過得非常幸福,公公、婆婆也待我極好。因為有一些事,無法親自返回,所以托信差帶回此信。
如果爹親、娘親方便,可否來蘇州一聚?
不肖女兒水蓮叩上興奮的情緒再也無法克制,江水德大聲嚷嚷著,"夫人、夫人!我們的女兒還活著,大家快點準備,我們要搬到蘇州去了!"
【全書完】
終曲
細雨霏霏,無名佇立在樹蔭下,抬頭望天,神志飄得好遠好遠……
那個時候,他是一個無憂無慮的小男孩,有個美麗的娘親,也有個英俊的爹親,雖然爹親常常外出工作,一家人不常在一起,但每次爹親回來的時候,他總是看到娘親的臉上綻放出最美麗的光芒。
他最喜歡那個時候的生活了,因為,娘親一定會吩咐下人煮滿一桌爹親愛吃的好菜,等著爹親回來。
爹親回來後,也一定會高高興興地摸著他的頭髮,滿足地道:"淨兒又長大了,太好了,趕快長大,好幫爹的忙。"
"嗯!我會的,"他總是天真無邪的點頭答應。
哪知道,在他十五歲生辰的時候……
"喂!無名,你還要站多久啊?雨都停了耶!"驀然把神志拉了回來,無名伸手到樹蔭外,雖然有一絲絲的陽光照了下來,但他的心情還是陰霾的,因為他又想到了從前。
"接下來,我們要去哪裡啊?"化為人形的赤梟跳下樹,站到他的身邊。
"今天我哪兒都不去。"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無名說道:"今天我想要獨處,你不要跟來,就留在這裡吧!我晚上就會回來了。"語畢,他踏出樹蔭外。
"你要去哪裡呀?"赤梟不高興的問道。不是他愛跟,他實在是不喜歡無名有事瞞著他。
"不干你的事。"無名的腳步依舊不停。
"喂!什麼叫不干我的事啊?你不說,我就跟你跟到底了!"赤梟馬上變身為梟,飛到他的肩膀上。
無名歎了口氣,"我要去祭奠一個故人,不要跟來,我不希望你看見我的樣子。"
原來是害羞,早說嘛!赤梟立刻變回人形,"好吧!我就不跟去了,你早去早回啊!"一個翻身,他又躺上了樹幹,準備好好休息一下。
無名苦澀的微笑,輕輕地踩著步伐走了。
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
看著滿山掃墓的人潮,無名與他們擦身而過,他的手上沒有拿著香奠,也沒有拿著牲禮,將道袍換下,換上普通的男衫,他兩手空空地茫然一刖進,腦子裡不斷的回想著以一刖的往事,想著娘親的笑靨、娘親枯等爹親回來時的愁顏、娘親總是若有所思的梳著他的頭髮低聲自語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