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魁首,秋雨吐血了。」馮七奔進來說。
霍競天一聽眉頭都擰成一團了。
「她不會那麼快死的。」鳳凰閣這種毒發作不算迅速,還有時間可以解毒。酒兒並不知道她這句話說出來就像是在承認罪行一樣。
霍競天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非常沈痛、非常失望的一眼。「馮七,把她關到柴房去,我去找柳大夫過來。」
酒兒覺得自己被撕裂了!那種痛就像慢動作一樣,緩緩地擴散開來。
她看著他決絕地轉身離去,就像永遠都不會回頭了似的走開。她眼前模糊成一片,任由馮七拖著她走向柴房,她覺得自己陷落到幽冷的深淵裡,所有的感覺似乎被麻痺了。
她被關進了柴房中,聽不見財寶跟金銀在外面哭喊的聲音,也不想逃了。
緩緩地靠坐在骯髒的地上,她臉上濕了一大片。她知道趙秋雨會得救的,會館裡有個醫術不錯的柳大夫,鳳凰閣也不是那麼難解的毒。
可是她的心卻已經沒救了。
第一個深深愛戀上的男人,方才用了最可怕的眼神看她。
她覺得整顆心都被擰起來,繼而揉碎了一地。
忽然一陣腥味湧上,她吐出了一口黑血。
「呵,下的量還真多,嘗了幾口就跟著中毒了。」是她先前為了找出趙秋雨中什麼毒,而吃下的那幾口飯菜吧。
眼前陣陣黑霧湧上,她唇邊浮起一抹虛弱的笑容。「趙秋雨,妳說得沒錯……他確實不喜歡我這種丫頭……」
她閉上眼,淚水滑下臉頓,虛弱地任由那黑暗淹沒了自己……
第八章
「小姐、小姐……妳還好嗎?」財寶趴在柴房門口拍著門,她剛剛遠遠看著小姐跟趙總管起衝突,也看到小姐被魁首責備,她知道小姐肯定很傷心的。
「小姐,妳回答我們,小姐……」金銀也急苦喊。
「金銀,小姐怎麼都不說話?」財寶慌亂地看著金銀。
「我來把門撞開。」金銀挽起袖子準備撞門,可是即使是小小的柴房門,他用力撞了半天還是撞不開。
「我剛剛看到小姐進去找趙總管吃過的東西,你說她會不會也中毒了?」財寶憂慮得眼淚直冒。
「天哪?妳怎麼可以讓她……」金銀急著繼續撞門,門卻文風不動。
「這樣不成,我得去找霍魁首。」財寶總算還沒哭到失去理智,抹了抹眼淚提起裙襬就走。「金銀,你在這兒守著小姐。」
金銀點了點頭,財寶趕緊奔進主宅找霍競天。
她費了一番功夫才知道霍競天在趙秋雨的房裡,她繞過幾個長廊,找到趙秋雨住所時裡面擠滿了人。
大夫正在為趙秋雨診治,霍競天、閻五、馮七跟好幾個她不認得的人都在。相較於這邊的熱絡,被關在柴房裡的小姐顯得孤單而可憐,財寶想著眼淚又滾了下來。
「我已經用針穩住了毒的蔓延,等一下再煎湯藥服用個三天,應該就可把毒素解完。這鳳凰閣的毒雖不會馬上致人於死,但要是拖久了,反而會延長治療的時間。」柳大夫說著。
「這什麼鳥鳳凰閣的是什麼毒?聽都沒聽過。」閻五好奇地問。
「這毒不常見,因為煉製時需要許多青針葉,青針葉本身就含有毒素,由於這種葉子只有西南地區有產,所以在北方很少看到有人使用這樣的毒。」柳大夫說。
「西南?我就知道是那臭丫頭!」馮七氣憤不平地說。「她上次迷昏閻五,還對我跟閻五下藥,這次居然想毒死人,真是過分!」
因為馮七先跟著商隊回京城,所以他對酒兒的印象還停留在當初那個刁鑽的模樣。這幾天又聽說她引起的紛爭,直覺魁首還是不要太跟這丫頭接近的好。
「你胡說!我家小姐才不會毒死人。」財寶哭著怒罵,氣憤得拳頭都握起來了。如果她有武功,可能先扁馮七一頓了。「會煉製鳳凰閣毒素的人那麼多,為什麼就說是我家小姐?」
「可是大家都看到秋雨跟酒兒吵完架就昏倒了,不是她是誰?」馮七反駁,沒想到這溫溫弱弱的小丫鬟也敢在此大放厥詞。
「我看到小姐進去查看趙總管吃過的食物,那毒肯定是下在那裡面的。沒憑沒據就想賴人,這就是你們天水會館的水準嗎?」財寶鼓起了平日沒有的勇氣大罵,對酒兒的憂心讓她豁出去了。
霍競天聞言皺起了眉頭,確實感覺到事情不大對勁。
他剛急瘋了,一徑的自責,所以對酒兒真是失望透頂,可是事情確實還沒有調查清楚。
「霍魁首,我家小姐被你們關在柴房,無論我們怎麼喊她都沒反應,可不可以拜託你開門讓我們看一下,我很擔心……」財寶說著又哭了起來。
霍競天神色一凜。「我們走吧!」
「魁首,你千萬不能中計,這丫頭說不定跟她主子一樣狡詐。」馮七在旁邊喊著。
財寶憤怒地回頭瞪他,好在霍競天並沒有因此停下腳步。
霍競天大踏步的來到柴房,伸手跟馮七要了鑰匙打開門。
門一開他就看到縮在角落的酒兒,她那身白衣都被弄髒了,她的臉低垂著,看不到她的表情。
「酒兒。」霍競天喊,卻不見她有反應,一個箭步上前扶起她,只見她蒼白的唇邊掛著一抹驚人的黑血,他的心窩就像被搗了一拳似的。「酒兒,酒兒!」
他著急地拍她的臉,她卻只是懶懶地張開眼睛,隨即又閉上。
「我就知道,小姐中毒了……嗚嗚……小姐……」財寶圍在旁邊猛哭著。
金銀也哭了起來。
「說清楚,她中了什麼毒?」霍競天腦子有短暫的空白,但是及時拾回了理智。「財寶,妳說清楚點。」
「小姐見到趙總管中毒,就去查看她吃的食物,我看小姐試吃了幾口,恐怕就是跟著中毒了。」財寶難過得眼淚掉個不停。
「鳳凰閣。」他咬牙說,低身將她橫抱起來。「馮七,請柳大夫馬上到酒兒房間,快去!」他抱著酒兒大踏步地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