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嘉兒將濕毛巾移至他的臉上,小心翼翼地幫他擦臉。她先幫他擦掉額頭上的汗水,他可能因為醉酒很難過,額頭上都是細小的汗珠。擦完了額頭以後,她換擦他的鼻子,他的鼻樑又直又挺,但不是鷹勾鼻,而是偏向希臘鼻,最完美的鼻形……
猛然察覺自己竟在不知不覺中勾勒起他的輪廓來,李嘉兒嚇得丟掉毛巾,大念定心咒。
怎麼會這樣?想完了身體,換想臉,莫非她真發花癡不成?
她越想越覺得離譜。都已經打鬧二十幾年了,什麼地方地沒見過?幹嘛現在才來心神不寧?簡直是自找麻煩嘛!
不信邪,李嘉兒再度拿起濕毛巾,繼續為他擦臉。她就不信她會瘋到這麼徹底,總會有清醒的一天,她就要挑戰自己的極限。
只不過,這項艱巨的任務,在她開始擦他的嘴唇就停止了。
他的唇……好性感哦!以前她老是嫌他的嘴巴太過有血色,從來沒注意到他的唇形,原來他的唇形這麼漂亮,難怪好多小女生都愛盯著他的嘴唇看。
來,嘉兒,親一個。
……過去他老愛用他那張豬嘴,作勢要親她,她也每次都把他打回去,根本沒有想過要跟他接吻……
接吻?
這兩個字有如晴天霹靂,「轟」一聲直劈她的腦袋,她腦中僅存的腦漿倏地化成漿糊。
和他接吻?
李嘉兒困難的吞吞口水。
和韓炎接吻?
她越想頭越暈。
他們認識了幾乎一輩子,也打鬧了將近一輩子,真要接吻起來,會不會驚天動地?
李嘉兒不確定事情是否真會如她想像中誇張,不過她倒很確定,此刻她很受韓炎的嘴唇吸引,他的唇好美。
偷偷吻他,應該不要緊吧?
李嘉兒像做小偷似地四處張望,事實上房內也只有她和韓炎兩個人而已。
反正他在睡覺,就算吻他了他也不知道,萬一不幸被逮到,再隨便編個理由唬卡過去,相信他也不會計較。
難得她心中的魔鬼探出頭來招手,李嘉兒也不抗拒,頭一點一點地壓低,終於碰到他的嘴巴──
「嘉兒!」韓炎又來個深情呼喚。不過這次稍微誇張點,叫她的同時還兼轉身,大腳一踢,硬是把她踹到床下,敲碎她的美夢。
這個死韓炎……
被他這麼一踢,她什麼好奇心也沒了,只想拿起枕頭,把他活活悶死。
……好吧!床被佔了,她又不想在椅子上過夜,看樣子只好換她去酒吧喝酒了。
她拿出信用卡。
第六章
頭痛。
韓炎抱著發疼的頭醒來,以為自己還在酒吧之中,意外看見客房的天花板。
……看樣子,他被抬進房間了。
宿醉未醒的韓炎,起先以為是在自己的房間,直到他看見李嘉兒掛在椅子上的針織衫,才發現他想錯了。
這是嘉兒的房間,該死,他怎麼會在這裡?
韓炎很少酒醉,更別提醉到不省人事,這是第一遭。
他用兩肘撐起身體,才發現自己的上半身是赤裸的,這是怎麼回事,莫非是嘉兒幫他脫衣服的?
韓炎實在弄不清現實環境,他的頭痛得半死,早知道就不要喝那麼多酒,超難過的……
「早安。」
韓炎噁心想吐,剛進門的李嘉兒倒是神清氣爽,手裡還提了一袋東西,看起來好像是早餐。
「早安。」昨晚他到底喝了多少酒,一瓶還是兩瓶?他記得還有好幾打啤酒……
「人很不舒服吧?」他蒼白的臉多少帶給她一點快感,昨天她可是在酒吧裡熬了一夜。「誰叫你不會喝酒,又硬要喝,這就是逞強的結果。」
李嘉兒一進門就嘮嘮叨叨,韓炎也沒有空理她。他正忙著回想昨天究竟發生什麼事,他為什麼會在她的房間……
「我怎麼會在妳的房間裡面?」想不出來,乾脆用問的,省得累死自己。
「還說呢!」提起這個,她又有一人堆抱怨。「你昨晚喝醉酒,倒在酒吧裡。酒保不知道你住哪個房間,倒是在你身上搜到我名字及房間號碼,他們就通知我去把你領回了。」
「然後呢?」領回,好難聽的用詞,他又不是包裹。
「你身上沒帶鑰匙,我只好請酒保幫忙扛到我房間。」被兩個大男人一路扛回房間不像包裹像什麼?幸虧不是國際郵件,不然她的麻煩就大了。
「原來是這樣。」他終於弄清楚了……「對了,酒錢付了沒?」他從來不欠帳的。
「付了。」她沒好氣的回道。「總共一萬六千五百塊錢整,含10%服務費。」
「我會還給妳。」他說。
「還有小費。」她手伸得長長的,多少被他氣到。要算得這麼清楚,就把小費一起給她,免得糾纏不清。
「多少錢?」好啊,要算來算啊,他絕不會積欠她一毛錢。
「兩千。」兩個酒保一人一千。
「統統還給妳。」韓炎從褲袋裡抽出皮夾,掏出一萬九千塊的現金給她。「剩下的不用找了,就當是小費。」他佔據她房間的費用。
「誰要你的臭錢?五百塊還你。」她堅持不多收他一毛錢。
「好啊,拿來!」他邊詛咒邊收錢,兩人鬥氣的樣子好像小孩。
「哼!」她也不想跟他多說一句話,只是打開塑料袋,把裡面的東西拿出來,丟在他的腿上。
「這是什麼?」他看著腿上的三明治和養樂多,不明就裡的問。
「早餐。」沒長眼睛啊,三明治就長得那個樣子,再笨的人也看得出來。
「我不吃早餐。」他當著她面把她的好意丟回去,踢開被子下床。
「我也不喝養樂多,那是傻瓜才喝的東西。」他接著又把養樂多丟到垃圾桶裡,挑釁地看著她。「反正都是過時的東西了,我再也不喝養樂多。」
這句話等於是向她宣告,他對她的喜愛已成過去式,對她來說是很嚴重的打擊。
「隨便你。」她也不爽,卯起來鬧情緒。
「隨便我就隨便我,X!」他拿起丟在一旁的襯衫穿上,走出她的房間,房門隨後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