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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小遙,妳認真打扮起來還挺像那麼回事的嘛。」
李奕青從雜亂的資料中探出頭來,高興地展開雙臂迎接匆匆奔進辦公室的平遙。
她向來放下的頭發現在正式地盤在可愛的後腦勺上,一身宴會感十足的緞面粉紅色長洋裝,光潔雙臂上挽著同色的純絲大披巾,容光煥發,雍容華貴,就跟個小公主一樣。
她已經懶得理那不像誇獎的誇獎,反而想誇他真行,不過才找些數據,就把辦公室搞得跟被原子彈炸翻似的可怕。
「不好意思,妳請假,正在宴會中還把妳叫來。」
「知道還叫--」嘴巴這麼說,臉上可一點愧意都沒有,她沒好氣地瞪著他,用力地吹吹額前的髮絲。
二哥平明上個月莫名其妙地被一個千金大小姐拖去土耳其,兩人在那邊待了一個月,前些日子終於從那鳥不生蛋的地方回來了。
女方家長特別安排了一個飯局會見平家四口,這本來是很普通的事,不過不普通的是女方的家世和氣焰,那哪是吃飯,根本就是受氣,要不是為了二哥,她和修哥早就翻桌了。
好死不死,李奕青又一直打電話魯她,一下子問這個,一下子問那個,弄得她快煩死了,最後不得已,只好中途退席,衝回來一次解決。
「要找什麼,一次說完,等一下我還得回去。」
「我也不想煩妳,可是巴黎那邊急著要,我又找不到想要的東西。」他賴皮地聳聳肩,開始從頭說起他所想要的數據和材料。
她把披巾拿下,從亂七八糟的廢墟中一樣一樣地翻出來給他,一邊找一邊碎碎念,「怎麼可能找不到?一定是你懶得找,乾脆就Call我回來,你最懶了。」
「妳就是這麼愛冤枉我,妳看看,都翻成這樣了,怎麼可能沒找過?!」
說來說去,這都得怪她,不過才兩、三個月的光景,聰明敏捷的她就掌控了全局,包辦了大大小小的事情,結果他愈來愈依賴她了。
「你是嫌我不夠累嗎?」一想到事後整理的工作,她就覺得頭昏。
兩顆頭湊在一起,一邊拌嘴一邊工作,每找到一樣東西,她就像戰勝似的在他眼前搖旗吶喊,他皮皮地接過手,隨口找些五四三的理由打混過去。
說也奇怪,宴會所受的氣在和他聊了之後就漸漸消了,她本來想速速解決他之後就回去,但漸漸地卻將那事拋諸於腦後。
冷氣不夠強嗎?李奕青拉拉衣領散散熱,短暫撇開的視線又捨不得地回到她身上,順著難得完全露出的優美頸項,跌落胸前誘人的深溝,他猛然明白不是冷氣不夠強,是他過熱,而讓他過熱的原因竟然是這個小丫頭。
他微怔,突然有點想笑。
「你幹麼?」發現他掩嘴竊笑的可疑表情,平遙停下手,圓睜杏眼看著他。
「沒什麼……」他從來不知道,光這樣頭挨著頭,近近地窩在一起,就可以有這麼美好的感覺。
「神經--」
他笑著搖頭,不知道是他神經,還是她沒神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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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遙一腳踏進樣品室,有種誤入戰場的錯覺。
為了巴黎聯展,所有的工作全都往前擠,受到最大衝擊的是樣品室,趕工趕得如火如荼,每一個人都忙得沒天沒日。
「小寧--」平遙從在成堆的樣衣中挖出忙到兩眼昏花的張寧。
「小遙,這裡才是慘無人道的部門,我已經連續加班兩個星期了,我快不行了--」分發到樣品室的張寧看到好朋友,立刻抓著她的手嚶嚶訴苦。
「妳要撐著點,不要丟下我一個人,只要熬過巴黎聯展就出頭天了。」平遙給她加油打氣。
張寧遠遠看見前輩花詩正朝她過來,嚇得立正站好,那慌張模樣簡直就跟菜鳥阿兵哥見著了魔鬼長官一樣。
「花姊,請問有什麼事?」
「搞什麼東西,又做錯了。」花詩把衣服往桌上一丟,劈頭就是一頓好罵,隨然沒說什麼難聽的字眼,但字字句句都是挖苦,張寧的頭愈垂愈低,平遙忍了一會兒,終於捺不住性子了。
「花姊,火氣這麼大很容易老的,有話慢慢說嘛。」
嫌她老?找死!花詩吃人似的眼神瞪著不知死活膽敢頂嘴的臭丫頭,從緊咬的齒間擠出冷硬的言詞。「我們哪有妳好命,工作多得做不完了,哪有時間慢慢說,更沒有時間浪費在修補錯誤上。所以,一定要一次OK,懂嗎?小寧歸我管,還輪不到妳插嘴。」
「就算是計算機也有出錯的時候,更何況是人,大家都是好同事,互相留點顏面,利人利己,何樂而不為?」
「喲,不過才熬過三個月就這麼跩?我這個前輩就好心地告訴妳,小李的女助理沒一個超過四個月的,妳呀,快了。」花詩雙手搭在胸前,斜高著頭,用鼻孔睥睨著平遙,一副她已經陣亡了的表情。
厚,怎麼有這麼不講理的人?!平遙火了,要不是張寧一直拉著她,要不是怕給朋友添痲煩,她早就頂回去了。
花詩哼的一聲,跩個二五八萬似地離開。
「氣死我了,小寧,妳怎麼受得了這種人?」平遙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
「誰說我受得了?有好幾次,我被她罵得差點哭出來,氣得想辭職算了,可是又覺得很不甘心,所以才一直忍到現在。」張寧愈說愈氣,忍不住抱怨起罪魁禍首來了。「我在這裡會這麼黑,都嘛是妳害的--」
「我不記得我有養這種惡犬咬人。」
她把平遙拉到一旁,神神秘秘地小聲說:「我也是最近才搞清楚,原來花姊是小李粉絲俱樂部的死忠份子。」
「嗄?什麼小李粉絲俱樂部?」
「虧妳還坐在那個房間裡,公司裡有一半以上的女人都迷那個小老闆,大家都等著妳陣亡,妳知不知道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