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碰觸她的手,沒有躲避的態度讓他心中一樂,隨即放膽地緊握。
暖流從手上流進心窩,她臉上也跟著一熱。其實,他也還不錯啦,也許,該多給他機會表現,她這麼想。
兩人緩緩地抬頭,望向對方,氣氛甜蜜的約會之後要Say Good bye,還真有點難……
鐵門戛然而開,方修月穿著睡衣踩著拖鞋晃了過來。
兩隻手迅速彈開,兩人正襟危坐卻又面紅耳斥地看著突然冒出來的他。
「修哥,還沒睡?」平遙下車。
「在趕稿。」除了顧這家咖啡館外,他還是半個奇幻小說作家,名氣不大,收入不豐,靠的全是永不退燒的創作熱情。
夜晚寧靜,再加上方修月就住在二樓,老早就聽見車子停在門前,卻遲遲沒聽見平遙開門進屋的聲音,於是他就出來看看。
他站到車邊,壓低音量,小聲地盤問:「沒亂來吧?賈寶玉先生。」
「外國人就是外國人,紅樓夢也沒讀透,表面上看起來,賈寶玉的確身處百花園,左右逢源,但事實上,他只鍾情於林黛玉一人,心上人一死,他就出家去了,專情得很。」李奕青反駁回去。
方修月著實愣了一下。「不簡單,愈來愈會回嘴了。」
平遙笑容甜美地向李奕青道聲晚安,跟著方修月進門了。
看著門關上,李奕青才發動引擎離開。
回到家,沖好澡,他在床上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最後終於忍不住衝動,撥手機給她,直到電話那頭傳來她愛困的聲音,他才意識到擾人清夢,連聲道歉。
「對不起,吵醒妳了。」
「小李喔……嗯……有什麼事嗎?」她翻身仰躺,睡眼惺忪,神志迷糊地講電話。
帶著濃厚鼻音的慵懶語調聽得他全身莫名地酥軟,邐想起那副曾經短暫停留在他懷中的嬌柔身軀……
「喂?」
「妳明天有空嗎?想不想去看電影?」回過神來的他一口氣說了好幾部片子讓她選。
「不要……」
他的心一緊,「不然妳想做什麼?」什麼都好,他想再見她。
「不要……我……現在頭腦不清楚,嗯……那個……明天……你過來……再說。」
好不容易聽她慢調斯理外加口齒不清地說完一整個句子,他才鬆了一口氣。
「好,明天十一點我去接妳。不吵妳了,妳快睡。拜--」
李奕青闔上手機,興奮地在床上翻騰了好幾下,抱著棉被,放心地入睡。
平遙闔上手機,隨手一丟。
他已經為她瘋狂了,才剛分手就迫不急待地打電話來約人,一聽到她說好,高興得跟什麼似的。掩不住得意的笑容從她嘴角綻開,愈想愈得意,最後忍不住笑出聲來。
她拉好被子,準備重新睡下,怎料有關於他的種種,像底水泡泡似的一直從心底冒了出來,趕走了原本濃濃的睡意。
她用力地眨眨雙眼,糟了,睡不著了。
第六章
熱情的佛朗明哥舞之後是電影,接著是優雅的聖彼得冰上芭蕾、上海的傳統技藝……總之,他有一百種可以研究的主題約她。
而她繼續裝傻,也不急著改變現況,反正現在這個樣子也挺好的。
「餓了吧?想吃什麼?」李奕青邊開車邊問坐在旁邊的平遙。
「不吃了,最近太常吃宵夜,已經胖了兩公斤,不能再吃了。」
「胖在哪裡?」他轉頭仔細打量,一副想找出胖在哪裡的認真表情。
「喂喂喂,你看哪裡?拜託你開車專心一點,好不好?」搞什麼?她的美胸才不是肥肉!
「安啦,我開車技術好得很。」他自滿得很。
但是在路上開車就是這麼回事,你沒錯,別人會錯。
一輛紅色跑車從旁邊的小路衝了出來,絲毫沒有放慢速度,一副別人都該自動閃邊的神氣模樣。
因為說笑,李奕青的反應慢了好幾秒,等發現小路衝出的來車時為時已晚,所幸兩輛車的駕駛都挺行的,猛轉方向盤躲過正衝撞,但兩輛車的車腹還是無可避免地擦撞,互相磨出兩道長長的擦痕,最後兩輛車並排地停在小路口。
三個二十郎當的年輕人從紅色跑車上蹦了下來,頭髮染得五顏六色,頸子上掛著金屬煉條,一身流里流氣,活脫古惑仔的兇猛模樣。
「王八蛋,你會不會開車呀你?!」
「小遙,妳沒事吧?!」李奕青趕緊查看坐在旁邊的平遙。她就坐在擦撞那側,一定嚇壞了。
平遙嚇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只是驚惶地看著他。
「對不起,嚇到妳了,沒事了,別怕--」他伸手握住她冰冷的小手,自責地道歉。
「誰說沒事了?下車,看看你做的好事,看你要怎麼賠我?!」金毛獅王生氣地踹著車子,旁邊的紅毛番和刺蝟頭跟著搖旗吶喊。
「是誰不會開的車?!從小路出來也不會放慢速度,你當馬路是你家的呀?是你錯,又不是我錯!」李奕青怒氣衝天地下車。
把他的車弄成這樣他已經很火大了,讓小遙飽受驚嚇就更不可原諒了,他不找他們算帳就算他們命大了,態度還這麼惡劣,太可惡了!
「明明就是你錯!」
「叫交通隊過來,誰對誰錯,馬上就知道了。」交通糾紛叫警察是最明智的做法,更何況這種俗辣最怕警察了。。
「叫就叫,誰怕誰?」紅毛番立刻拿出手機打電話。
「真的假的,該不會假裝報警,其實是落兄弟過來吧?」李奕青掏出手機,涼涼地說:「保險起見,我自己叫交通隊。」
金毛獅王生氣地推了冷嘲熱諷的他一把。「你什麼東西,看我們很沒有,要幹掉你,我們兄弟三個就夠了,哪還要落人。」
冷不防地被推了一把,李奕青的手機摔落地上,火氣騰騰地推回去,兩人就這麼打了起來。
「別打了--」
聽見平遙發顫的哭喊聲,李奕青訝然回頭,才這麼一閃神,一拳正正地擊中左臉,他痛得往後踉蹌好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