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真格的,比起過去,這兒的日子快活多了,雖然小喜沒辦法跟她談心,卻也是個貼心人。
「秦姑娘真是好雅興,大清早就在這兒賞花。」蘭兒遠遠的就看到她,原本是不想見到的。就是因為她,自己才睡不好覺,所以今兒個起了個大早,想出來散散步、吹吹風,說不定可以讓心頭的鬱悶一掃而空。
豈知,卻在這兒瞧見擾亂她思緒的罪魁禍首,可是,哪有郡主見了奴婢落荒而逃的道理?想來想去,還是順其自然打照面,趁此機會,她也可以讓秦綢兒認清楚現實。
「奴婢見過郡主。」秦綢兒上前行禮。
左右瞧了一圈,蘭兒閒聊似的問:「睿王府真的很美是不是?」
「是。」
「妳想過一輩子待在這兒嗎?」
「奴婢是來這兒辦差事。」
「妳知道我是誰嗎?」
這個問題真是奇怪極了?秦綢兒微微怔了一下,回道:「蘭兒郡主。」
「我這個郡主是先皇封的,說起來是為了匹配三哥哥封的,過些日子,太后就會請皇上將我指婚給三哥哥。」
默默不發一語,秦綢兒聰慧的心思不難聽出來這句話真正的含意。郡主是拐個彎告訴她,「她」是三爺未過門的妻子,可是她不明白,郡主用意何在?難不成郡主以為她想搶走三爺嗎?
她感覺得出來郡主對她懷著抗拒,可一直想不透為何如此,原來是這麼回事,可是,郡主怎麼會有這種匪夷所思的念頭?她只不過是個繡女,怎麼高攀得起?再說,王爺又怎麼會瞧上她這個不起眼的繡女?
「我說這事,是想請妳為我繡嫁衣,可以嗎?」
郡主不是懷疑她的繡工嗎?「奴婢謝謝郡主厚愛,可是,奴婢已經準備完成繡畫之後就起程回鄉。」
「妳是不是還在氣我前些天跟妳說的話?」
「奴婢怎麼會跟郡主生氣?奴婢是真的想家。」雖然這些年來她過得不快活,但是在爹娘過世之前,蘇州對她而言是人間天堂,那兒的一草一木都有回憶,孤單寂寞的時候,她想念的還是那兒。
「可是,若是我堅持妳幫我繡嫁衣呢?」
「奴婢不過是『千繡閣』眾多繡女之一,勝過奴婢的繡女不難尋覓,還請郡主體諒奴婢思鄉之情。」
緊抿著嘴,蘭兒直勾勾的瞅著她,半晌,語出驚人的一問:「妳是不是喜歡三哥哥?」
心頭猛然一驚,她有些慌亂的道:「奴婢不明白郡主的意思。」
「妳拒絕為我繡嫁衣,難道不是因為喜歡三哥哥嗎?」
「郡主多慮了,奴婢是為了繡畫而來,不曾有過非份之想。」
「誰不想飛上枝頭當鳳凰?」
「奴婢這會兒一心一意只想完成繡畫。」
「但願妳真的沒有非份之想。」
「雖然奴婢身份卑微,但也是個知進退的人,郡主用不著把奴婢掛在心上。」
蘭兒沒想到她會把自己的心思瞧得如此透徹,一時之間怔住了,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若沒有其它的事,請容奴婢先行告退。」
看著秦綢兒行禮離去,蘭兒有些懊惱、有些無措。她想讓她看清楚現實,可是到頭來,她覺得自己好像小丑似的,簡直是在自取其辱嘛!
第四章
臣子與皇上下棋,不能贏棋,可又不能輸得太過明目張膽,這說起來是一門學問,還好,玄禎從來不用為這種事傷腦筋,從小,他們兩兄弟的興趣就不太一樣,後來當今的皇上被冊封為太子,他更是有意避開太子喜歡的事物,所以不管多認真下,輸家必定是他。
「真是的,跟你下棋一點兒意思也沒有,還是一樣不長進!」當今皇上祥麟惱怒的一手打亂對弈一半的棋局。
看樣子,皇上已經按捺不住想採取行動了!玄禎不疾不徐的一笑,「皇上是出了名的棋王,臣弟就是有所長進也是遠遠不及。」
冷冷一笑,祥麟似乎打定主意跟他過不去,「朕以為你是故意遠遠不及,你是怕贏了朕,朕面子掛不住是不是?」
「皇上此言有失公允,皇上也知道臣弟從小就不愛下棋,想贏皇上恐怕一輩子都辦不到。」玄禎還是穩穩的沉住氣。
歎了一聲氣,他顯得很無奈,「這倒是。」
「皇上一向容忍臣弟的棋藝,怎麼今兒個卻惹得皇上如此心煩?」
又是一歎,祥麟抱怨似的道:「還不是為了老五,他在城裡縱馬奔馳,撞傷了赴京科考的舉子,此人正好是右丞相的門生,一狀告到朕這兒來,真是氣死朕了,簡直把皇家的顏面丟盡!」
「皇上請息怒,五弟向來孩子心性,縱馬擾民亦非第一次,臣弟以為他絕非惡意逞兇。」
「絕非惡意逞兇?」哼了一聲,祥麟這會兒揚起一個冷笑,「朕倒覺得,他是認定朕不敢治他,可是朕再不治他,如何治國?」
沉默了下來,玄禎很清楚皇上是藉題發揮。他幫著老五不好,不幫著老五也是不智之舉,表面上皇上是氣五弟,但皇上真正的心結是他,五弟充其量只是個被先皇寵壞的王爺,想亂也沒那個腦子,然而若是他要亂,恐怕京城為之震動,皇上當然深知這其中的道理。
「三弟,你倒是告訴朕,朕應該拿他怎麼辦?」雖然摸不透玄禎片刻之間飛轉的思緒,祥麟可也不容許他逃避問題。
「臣弟以為五弟心性單純,除了貪玩,倒也不敢胡作非為,可惜耳根子軟,容易讓小人有機可趁,皇上不妨為他尋個好師傅。」
「朕為他尋個好師傅並不難,不過,就怕他糟蹋朕給他請的師傅,三弟還會不清楚嗎?老五根本不是一塊讀書的料,一板一眼的教導他,到頭來是白費心思,你就不能再想想其它法子嗎?」
沉吟了好一會兒,玄禎慢條斯理再度提出自己的見解,「臣弟以為,皇上還可以對五弟恩威並用。」
「恩威並用?」
「做好事,皇上可以賞賜,犯了錯,皇上可以圈禁,嘗盡了甜頭和苦頭,五弟自然會明白即使貴為皇上的弟弟,也當知法守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