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翠西亞,你腳程還真迅速,走到現在還在這裡跟我女兒打情罵俏。」單可薇冷冽的嗓音自身後傳來。
派翠西亞趕緊縮回手指,轉身無辜啞笑,不等單可薇再次發作,趕緊拔腿落跑,免得屆時又成為開鋤祭祀的可憐牲畜。
母女倆看著派翠西亞的狡猾背影,真說不出該哭還是該笑。
「找我幹麼?」單可薇戳戳女兒的小腦袋瓜。
「媽咪,你看,有信款!」
「信?嗤,誰寄來的?」她莞爾的問。
拜託,現在都啥米時代了,有電腦、有電話,懶得打字總可以說話吧?竟然還有這種山頂洞人時代的傢伙還在寫信,奇葩!要不是潘芭杜不販售古人,她單可薇還真想把這種稀有人類推上拍賣桌,撈個好價錢呢!
「大舅啊!是大舅寫信來了喔!」單璽興高采烈的說,像蚱蜢似的跳個沒完。
一把揪了過來,「大舅?什麼時候寄來的——」單可薇激動的翻展信封,突然,停下攤開信紙的動作瞅著女兒,「嗯,你看過信了?」
單璽點點頭,「當然啊!」
繡扇一攏,她挑眉一睨,「我說小單璽啊,為娘的我有教你可以偷拆別人的信件嗎?這是違反隱私權的你懂不懂啊?」伸手就要擰擰女兒軟嫩的臉頰。
「媽咪,這是我的信,大舅寫給我的,喏,信封上寫的收信人是單璽,不是單可薇,要不是因為大舅有事要交代你,我才不給你看我的信呢!」
小丫頭扠著腰,一副小大人的模樣。
單可薇定睛一瞧,嘖,還真的是單璽丫頭的信呢!
「大舅寫信給你?」她狐疑的低喃。
「對啊,怎麼,人家我已經識字啦!大舅當然可以跟我通信當筆友。」單璽不甘被媽咪瞧扁,噘嘴以表抗議。
通信當筆友?單可薇掃了女兒一眼,「我說小璽啊,你跟大舅當筆友多久啦?為什麼媽咪都不知道?」她笑意盈盈的眼有著詢問。
難怪她不再收到單雲弋的信箋,原來收信人全成了單璽,而這丫頭倒也真會隱瞞,當真一句不吭的把所有的信箋都吃了下去不成?
單璽神秘一笑,雙手孩子氣的掩住小嘴兒,「不能說,大舅叫我不能說,說了他就不給我寫信了。」
單可薇點點頭,心想,好個單雲弋,竟然連她女兒都給收買了,好跟這不負責任的大舅站在同一陣線上欺瞞大家。
不過,說起她哥哥——單雲弋,她還真只有「無言以對」這四個字,可以總括她對親愛哥哥的複雜印象。
她不懂,處世謙恭圓融,典型理智代表的單雲弋,為什麼每一段感情總是轟轟烈烈,對像不是修女、偷渡客,就是變性人、女首相之流,來頭總是既弔詭又離奇,以至於大哥的每一段感情都是撲朔迷離的畫上句點。
打從多年前深夜撇下潘芭杜開始離家雲遊之後,這些年單雲弋只有在小單璽滿月那天回來,隔天又消失個無影無蹤,急煞了一家人,讓大夥兒只得像大海撈針似的瞎找。
幸虧單雲弋不至於泯滅良心,偶爾從天涯海角的一處寄來一紙信箋寬解大家的憂心,只說他很好,卻始終沒提在哪兒。他是存心這麼浪跡天涯的,所以這八年來單可薇幾乎已經放棄找尋。
後來,單雲弋索性連信箋都懶得寫了,她也就當作他是徹底消失,只是萬萬沒有想到,原來所有的信全進了小璽兒的手中,而她竟也一句不吭,真是……氣煞人也。
「好啦、好啦,你了不起,你最乖。」她敷衍的哄了單璽幾句。
單璽摸摸鼻子認了。沒辦法,這就是她親愛的媽,一個名列卡拉波斯魔女之流的母親,能夠讓她不抓狂的敷衍幾句甜言蜜語,那已經是難得之至,她是該心滿意足了。
單可薇攤開信紙仔細的讀了起來,隨著文字的消化,她的表情生動得叫人咋舌,一下子挑眉,一下子冷笑,要不就是陰沉沉的不知道跟誰生悶氣。
「媽咪……」她怯怯的一喚,「那個要來我們家的范姜維雍是誰啊?他的名字有四個字款,比你和大舅多了一個,也比我多了兩個字。」單璽對於複姓一點概念也沒有,小臉上全是好奇。
「名字多不代表他比較厲害,這傢伙是你大舅的老朋友,不過是一個叫人討厭的傢伙,甭在意。」單可薇一點也不怎麼想要招待這個范姜維雍。
以前他就以嘴巴刻薄傷人無數揚名,現在還敢來?不怕她單可薇在他杯子裡下毒,讓他一命嗚呼見上帝去。
其實,他們兩個也沒啥深仇大恨,可是她就是跟他不對盤,誰叫他竟然詛咒她的愛情,說啥太順利的愛情一定不會有好下場。
偏偏該死的,他的話一語成讖,害她和湯鎮權一分開就是八年,她把這筆帳算在范姜維雍身上,誰叫他這麼烏鴉嘴!
一嘖,如果連范姜那個壞嘴男人也可以娶到老婆,那全天下應該不會再有單身男人的存在了吧?」她意興闌珊的把信收了起來,順手交給女兒。
「媽咪,我們要怎麼招待那個范姜先生跟他的新婚妻子?」一想到潘芭杜有新鮮的人到來,單璽的雙眸染著好奇,眨巴眨巴的瞅著沒完。
她摸摸丫頭的臉蛋兒,笑容可掬,「甭擔心,媽咪一定會好好的招待他的,你可以回信要大舅別擔心。」說完,她搖著繡扇,咬牙切齒的低聲詛咒,腳步依然優雅婀娜的走著。
招待?!她當然會好好招待他,好歹回報他一頓天大的詛咒,要不,她就不叫單可薇了。
「單璽,擱在離宮那邊的Baker雙獅頭扶手椅賣出去沒?」
「還沒,很多人聽到那張椅子是一位爵士情婦的收藏品還覺得挺有意思的,但是一聽到那位情婦死於非命,通通跑個精光,可惜了那張椅子。」
「何只是可惜,根本是糟蹋,那可是古董中的古董款,這些迂腐的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