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妳住在這個屋簷下,不管彼此有多少不滿,妳都得接受他們是妳的家人!聽懂了沒有?!」
「她說她怕我在湯裡下毒把她給毒死,既然如此還有什麼好抱怨的?」姬洛璇驀然抬起頭道,反抗地瞪視著他。
「他們吃不吃是他們的事,妳卻不能不做給他們吃,這樣說妳懂不懂?」看著她叛逆的表情,姬世傑忍著第三下掌摑的衝動。「還有,妳居然敢說妳不要幫浩平補習?!妳膽子愈來愈大了!」
「我不是你家的奴隸。」姬洛璇冷冷地咬牙道,圓睜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瞪視著他。「你對我最好客氣一點,要是再碰我一下,我會立刻搬出去!」
「搬?」他不屑地一笑。「妳能搬到哪裡去?」這個世界上有誰會收留像她這樣惹人厭的女孩子?何況沒有他每個月匯入她戶頭的錢,她活得下去嗎?
「你真的以為我不會賺錢、不會理財嗎?」她冷冷一笑。「你以為這些年來,在你桌上擺的那些報章雜誌透露出的股市訊息,是你那豬腦袋的親愛老婆放的嗎?難道你以為你這幾年在股市無往不利,靠的是你敏銳的眼光嗎?」
姬世傑臉色一變。「妳……」
的確,他曾經懷疑過那些在關鍵時刻提醒他抓准明牌、也提醒他脫手的報章雜誌是她的傑作,但她從來沒提過,更不曾邀功,整天總是那副陰沉沉的樣子,他看了就心生反感,所以賺了錢他也就認為是自己的運氣好,總是剛好看到那些可靠消息,但經她這麼一提,他知道她說的是事實,而她在這方面確實是比他厲害得非常多。
「順便再提醒你,我的同學,同時也是我非常要好的朋友,就是君陽集團的大小姐君嫿月,我相信她絕不會介意安排一個空房間讓我寄住的。你可以不信,也可以去查,讓我離開這間屋子很簡單,一句話就夠了。你是個商人,相信你很會算得失,我對你們只有一句話,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幾秒鐘後,姬世傑離開了女兒的房間,跟來時不同的是,他微垮的肩膀猶如鬥敗的公雞,不知何時,姬洛璇已變得如此強悍。他們父女倆整年也難得說上一句話,一直以來他就算看到她也懶得正眼看她,他恨她害死了他的愛妻,卻忘了她是他的親生女兒。什麼時候她變得跟以前不同了?什麼時候掃去了一身的晦暗?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像她死去的生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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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潘若琳回家後,宗祺然回到自己小窩時已經累攤了,洗完澡他只想倒頭就睡。
但當他躺在床上,腦海中卻不斷地浮現姬洛璇的笑容,想到她嚴肅地問他怕不怕她在粥裡下了毒,他忍不住笑了出來。
神奇的是吃完她帶來的食物之後,他覺得自己的感冒似乎好了大半,驀然他想起了她說:
「這對身體很好。」
這句話讓他從床上彈坐起來,難道說……陪了他整夜的潘若琳沒有發現他感冒了,而姬洛璇卻早已察覺了?!不但察覺了,而且還特地弄了對身體有療效的食物給他吃?!難道她今天說有事提早離開,就是為了幫他準備這些?該不會是她親手煮的吧?!
不……不會的!他想太多了!他有什麼福份、有何德何能讓她這樣對他?他不過是……她的老師……想到這兒,他洩氣地倒回了床上,兩隻眼睛卻直盯著天花板,頑強地不願乖乖閉上好讓他沉入夢鄉。
但她真的不會這麼做嗎?他的心緒紛亂,更不敢去細思,或許……這只不過是她將他當作父兄般看待,並不代表什麼,不是嗎?如果他夠早熟,以他的年紀說不定足以當她爸爸了!然而他的心為何隱隱有股騷動和不安?
現在的她在做什麼?在想什麼?想到在他辦公室潘若琳出現後她匆匆離去的身影,他的胸口泛起一陣刺疼,她會怎麼想?她……會傷心嗎?
不,不要再想了!想這些是不對的!他們相識才沒多久,就算特別投緣,就算相處的感覺像知己、像朋友,但誰都不能抹滅一個事實,那就是他們是師生!是長輩和晚輩的關係!他……壓根兒就配不上這樣年輕美麗又聰明細心的女孩!
但人總是喜歡和自己作對,愈是告訴自己不要想的事,就愈是揮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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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祺然又看了一次手錶,時間在他的注意下走得異常緩慢。
早上當他踏進辦公室時,那撲鼻而來的咖啡香立刻征服了他的感官,也在那一刻融化了他的心,這當然是姬洛璇的傑作,但她只是放下咖啡,卻芳蹤渺然。
他知道她沒有這麼早有課,因為他手中有她的課表,難道說她是特地趕在他上班前為他準備這一切?這個想法令他的心又是一陣悸動,但他立刻抗拒這種思考,因為一旦他放任自己做這種妄想,未來他又該如何自然地面對她呢?!
他又看了一次表,奇怪……她怎麼還沒來?這反常的現象輕易地再度引發他的焦慮。
她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難道說是出了意外?!想到這兒,他立刻拿起電話撥打她的手機號碼,卻轉入了語音信箱,他沒留言便切了線,幾乎是不經思考地,他拿起外套便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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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圖書館的書架前,即使姬洛璇刻意用髮絲企圖掩蓋左頰的紅腫,但如此明顯的傷痕實在很難讓人忽視它的存在。
早上她還是依照自己原訂的計畫煮了壺咖啡放在宗祺然桌上,卻刻意避開了與他見面的機會,她想她會等臉上的紅腫完全消失再見他,即便相思將比想像中難熬,她也不願這樣出現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