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說什麼,你就直接說吧!」
「你有事先預訂好飯店嗎?」
「我來舊金山是來遊玩、放鬆心情,可不是來流浪,沒有人會笨得沒先訂好飯店。」
這女人,分明是拐著彎在罵他是笨蛋!
溫惟竣告訴自己。忍了,忍一時風平浪靜,誰叫他此時此刻有求於她。
「你訂的是哪間飯店?」
「在中國城,玫瑰飯店。」
玫瑰飯店?
怎麼一聽感覺就像是一間專門給女性住的飯店。
「那裡男人可以去住嗎?」
「你的行李被偷了,還有錢嗎?」
「所幸重要證件、美金和旅行支票都在這個包包裡,」
「那還好,」點點頭,反正她只是順便帶著他一起去而已。「不過先說好,等一下計程車費要一人一半。」
「沒問題。」他雖然節儉,卻不至於節儉到佔人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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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裡不管你是講中文或台語攏ㄟ通,你自己去辦手續。」貝曉路對他丟下這句話後,跟櫃檯拿了房間鑰匙,拖著行李直接往一旁電梯走去,上樓回房間休息去了。
「謝謝。」對於一個不認識的人,她能對他伸出援手至此,他已是由衷的感激,「麻煩你,我要住房。」
「先生,對不起,已經沒有空房了。」這個說著北京腔的年輕男孩,帶著抱歉的表情。
「什麼?」溫惟竣再度鬼叫出來。行李已經被偷,連想多穿件衣服也沒辦法。夜愈深,氣溫愈低,他可不想在這種會凍死人的夜晚,一個人在陌生的城市裡尋找落腳的地方。
「再過兩天就是中國的農曆新年,很多美國人為了想感染中國人過年的歡樂氣氛,紛紛從各個地方來到舊金山,所以在這半個月裡,房間都客滿了。」
天呀!真不敢相信,他的運氣真會背到這種程度。
「那這附近哪裡還有飯店嗎?」
「這附近的飯店可能都沒有空房了,你要想找到飯店住,只能碰碰運氣。」櫃檯的服務人員說。
碰運氣?!溫惟竣已經不敢期望幸運之神會眷顧他,打從一個月前的尾牙宴上,連個渣也沒摸中到這一刻,他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了。
「這是舊金山所有飯店的地址和電話,你可以先打電話去問看看還有沒有房間可住。」他拿了本小冊子給他。
「請問離這裡比較近的是哪幾間飯店?」
服務人員拿出筆,將在中國城的飯店打個勾。「那邊有電話。」
「謝謝你。」溫惟竣道完謝後,拿著小冊子,打著電話一間一間問。
然而,他每打一通,瞼就綠上一分,直到打完第六通,他決定不再浪費電話錢了。再問下去,只會讓他更抓狂!
他走回櫃檯,「對不起,我想問剛剛帶我來的那位小姐,她住的是單人房還是雙人房?」
「她的房間是有兩張單人床的雙人房。」
「她住幾號房?」
「對不起,我們不可以隨便告訴客人的房號。」
「那可否請你替我打個電話知會她一聲,說我有事想上樓找她。」
「好的,請你稍等一下。」服務人員先用電話徵得了貝曉路的同意後,才告知他。「貝小姐住606號房。」
「謝謝。」溫惟竣再度道完謝後,直接走向一旁的電梯上了樓。
在這種寒冷的夜晚,他可下想一個人在這陌生異固的街道上,孤零零的尋找著落腳處,況且還不一定能找得到。
人不親土親,她看起來像是個充滿愛心的人,應該下會見死不救。
溫惟竣輕輕敲了兩下門,門內隨即傳來輕柔悅耳的聲音。「是誰?」
「是我。」他的語氣帶著滿滿的無奈和淒慘。
貝曉路剛剛已接到服務生的電話告知,但還是得問清楚後再開門。
門一打開後,她人就站在門口。「你不用跟我道謝了,兩個人一起搭車,我還省了一半的計程車費。」
「那你還想不想再省一半的住宿費?」溫惟竣乾脆豁出去,厚著臉皮直接說。
「嗄?」貝曉路一時恍神,沒聽清楚。「對不起,我剛剛沒聽清楚,你可下可以再說一遍。」
「櫃檯服務生告訴我,這間飯店所有的房間全都客滿了,我也試過問了這附近一些飯店,全都沒房間了。」
「所以呢?」
「服務生說,你的房間裡有兩張單人床,所以我……可不可以和你共用一個房間。」
貝曉路聞言,愕然得瞠目結舌。「你——」
「你放心,我會分擔一半房租。」
她轉身走進房,懶得跟他說,直接想將房門當著他的面給甩上。這人未免太得寸進尺了,她不過一時善心大發,沒想到卻是為自己找了個麻煩。
溫惟竣更快一步擋住她甩上的門。別人是為了一口飯,不得不低頭,而他則是為了不想流落街頭,尤其是年關將近,雖然是在美國的土地上,卻道道地地是個小型中國社會,處處充滿著歡樂氣氛,那感覺更加感傷淒涼。
「要不然我付三分之二。」
「免談。」
「你該不會全部要我付吧!三分之二他可以忍著心痛的勉強接受,但若是全要他付,那就未免太說不過去了。
「先生,對不起,我們認識嗎?」貝曉路依然擋在玄關,不準備讓他進去。
「今天是第一次見面。」
「這麼說,我和你一點都不熟嘍!」
「一回生、兩回熟。」溫惟竣陪著笑臉的說。
「請問,我看起來像個笨蛋嗎?」
「下像。」她不但不像個笨蛋,相反的,看起來屬於那種精明能幹型的女人,那種不願被男人駕馭,不願只當個男人附屬品的女人。
「既然我看起來不像個笨蛋,你以為我會做這種只有笨蛋才會做的事嗎?」
「人不親土親,看在我們有緣的份上,你就……」
「你結婚了嗎?」貝曉路打斷他的話。
「還沒。」
「那就對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男人當然無所謂,但對女人來說可是有損名譽。」這對從不在意別人眼光的她來說,當然只是個借口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