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抿了下唇,「說什麼?你剛剛說的話我又無言駁斥,你說的是對的,我老是忘了自己的身份。」
他頎長的身軀靠在牆壁,雙手環胸低頭看著坐在一角的她。她在前廳跟娘說的話他一字不漏的全聽到了,只是……
「妳不是很討厭我嗎?為什麼……」他真的弄不懂。
「哪有為什麼?只是在想如果你娘多關注你一些,那我的日子就會好過些嘛。」她答得有些心虛,心頭有個摸不清的聲音似乎在嘲笑她。
刑邵威蹙起眉,「只是如此?」
「不然還有什麼?」朱盈安回得直接,在他不悅的黑眸凝睇下,心虛卻愈來愈濃。
他不開心的瞟了她一眼,挺直腰桿往門口走。
「你要走了?」
「話不中聽,不想留。」這不是他預期中的答案。
差勁!她撇撇嘴角,「那就走吧,但能不能麻煩你去幫我看一看你大哥?或是去請虹吟過來,我很想知道他的情形。」
話語乍歇,刑邵威轉過身,黑眸中的冷漠讓她不由自主的嚥了口口水。
他的雙瞳不見一絲波紋,「妳以為妳是誰,我該聽妳的差遣?」
「我只是想請你幫個忙。」他哪根神經又不對了?
「幫忙?朱盈安,妳是真的在乎我哥。拜託,妳甚至沒跟他說過一句話,妳這樣的關切是要做給誰看?」
「我、我是他的妻子,擔心、在乎他都是應該的。」他在想什麼?
刑邵威咬牙說道:「那我呢?」
誰擔心他、誰在乎他?他就真的這麼礙每個人的眼。
朱盈安不解的眨了眨眼,「你……反正你有一堆紅顏知己,又不差我這一個。」她倏地住了口,看著臉色猛然一變的他。
冷不防地,他突地攫住她的手臂,一把將她從地上拉起,大步的往外走。
「好痛,你又來了,我的手很痛,幹什麼你……」
他只是繃著一張俊顏,啥也沒說。
他一路拖著氣憤怒叫的她來到刑邵恩房前,一把推開門,屋內仍充滿讓人受不了的陰暗及沉悶的空氣。
暈黃的火光下,虹吟憔悴的身影似乎更單薄了些。
「二少爺、大少奶奶……」
虹吟眼睛一亮,正想跟他們說大少爺剛剛手好像動了動,但兩人都怒氣沖沖的,她不由得住了口。
刑邵威粗魯的將朱盈安直接拖到兄長的床前。
「妳好好看清楚,這樣一個半死不活的人哪裡值得你們在乎?我打他、罵他,
他連回嘴都不會,天天躺在這裡跟躺在棺材無異,何不早死早……」
啪地一聲,清脆的摑掌聲響起。
他黑眸難以置信的瞪著朱盈安,感覺臉頰火辣得像要燃燒起來。
虹吟也一臉驚愕的呆看著她?
朱盈安則呆若木雞的瞪著自己發麻的右手。天!她又做了什麼?
他一咬牙,粗暴的將她推向牆面,在她尚未反應過來前,以雙臂及身體困住她,氣憤的鼻息噴上她的臉,沉得不見波動的黑眸在細看下是暗潮洶湧。
他從齒縫間一字一字的進出話來,「妳、打、我。」
她面如灰土,「我……對、對不起?」
「對不起!大哥,你聽見沒有,你的好妻子打了我一耳光後再跟我說對不起,那我是不是可以當你的面跟她翻雲覆雨,再跟你說聲對不起?」
朱盈安當下一窒,「你……」
虹吟臉色同樣一白。「二少爺。」
「出去!」
「二少爺!」
他大吼一聲。「出去!」
虹吟嚇得退了出去,但也趕忙去找夫人。
瞪著近在咫尺的俊俏容顏,朱盈安困難的吞了口口水,「你別亂來。」
「我亂來,朱盈安,妳真的很搞不清楚自己是誰,我什麼都能對妳做,而妳,妳在想什麼?剛剛才替我抱不平,這會兒卻送給我一記耳光。」
「是、是你不該說那些話的。」
「是嗎?」他冷眼睨她。這一張花容月貌的臉,倔強的水靈美眸,在在都勾引著他,點燃他體內的慾火……
是啊,他不必客氣!他倏地執起她的下顎,逼得她不得不正視他,接著俯身狂暴的攫住她想逃開的櫻唇,雙手也在她身上撫摸起來。
「唔?……不要、不要。」她拚命掙扎。
他的吻帶著懲罰、羞辱,她不要。
他毫不理會她的抗拒,唇繼續往下往她白嫩的脖頸間啃嚙。
「刑邵恩,你快醒來啊,她是你的妻子,你該保護她不受我這惡少侵犯,你更該盡盡你做丈夫的義務、責任,而不是躺在那裡不言不語。」
「刑邵恩,你至少也出個聲音啊,你弟他瘋了……」
朱盈安淚如雨下的拚命掙扎、拚命叫喊,但手無縛雞之力,也只能羞憤的任由身上衣物一件件的被他扯下……
「放、放……放開……她!」
驀地,一個虛弱的聲音響起。
刑邵威的身子突地一僵,緩緩的放開懷中的人兒,側轉過頭,對上一雙痛楚但堅定的眸子,臉色倏地一變,「哥?!」
朱盈安慌亂的拉起衣裳、揪著領子,看著睜開了雙眸的刑邵恩,眨了眨眼,驚喜的叫出,「你醒了!」
同一時間,謝瀅氣沖沖的走了進來,一見刑邵恩醒過來,先是一怔,隨即快步奔到床前,「你醒了。邵恩,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娘……」他虛弱的喊了一聲。
她淚如雨下的看著兒子,「終於,太好了,我就知道沖喜一定有用、可行的。太好了虹吟,邵恩醒了。來人啊,快叫大夫來,快點。」
被忽視的刑邵威看著眾人又哭又笑的忙進忙出,而只會冷眼冷語對他的母親此時是涕泗縱橫,臉上更有著他從未見過的溫暖笑容。
他的喉頭彷彿梗了顆硬塊,身體如置冰窖,好冷!
突地,一雙溫暖小手緊緊握住他的,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手,往上看向柔荑的主人。
「妳……」
朱盈安沒說什麼,只是握著他的手,她在他那深邃黝闇的黑眸中看到沉痛與希望被愛、被在乎的渴望,那一瞬間,她看到的不是一個惡劣的邪魅男人,而是一個受盡忽略的小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