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在哪兒呢?該不會這麼剛好的外出跑業務了吧?
「欸,妳瞧她,拿著東西左右張望的,肯定又是那些假借名義來偷看人的。」
高千繪的身後傳來營業部女職員的嘀咕聲,她僵了僵,慢慢回頭。
那兩個湊在一起咬耳朵的女子不約而同的抬頭看了她一眼,又有默契地將視線轉回計算機屏幕上。
「怎麼大家都來搞這一套啊?真受不了,也不照照鏡子看一看自己的身材腫成什麼德行,她難道一點自覺也沒有嗎?怎麼還敢作那種白日夢啊?」
「就是說啊,還真以為在他面前晃一晃就能夠吸引他的注意了嗎?哼,憑她?想得美哦!」
僵硬的轉回頭,高千繪緊抱著懷裡的活頁夾繼續往前走,而女職員們不留情面的批評和譏笑,並沒有隨著拉開的距離而消失,反而如影隨形的跟著她,並且緊緊地揪痛她那一顆自卑的心。
「請問妳是王麗麗小姐嗎?」
「嗯,我就是,有什麼事……喂,妳怎麼哭了?」
高千繪尷尬的用手背拭淚,努力想擠出笑容,「我沒有哭啊,只是有沙子跑進眼睛裡,隱形眼鏡痛得讓我受不了。我沒事,這是這個月的會計帳,這一份留給妳們營業部存底。我把資料交給妳了,謝謝。」
刻意繞了遠路也不願再經過那兩個女職員的面前,她低著頭趕緊用手背拭淚,就怕被任何人看見她的糗態。
「你也有這種感覺嗎?我發覺每次跟那個劉小姐談業務,都會被她藉機摸手偷吃豆腐哩!也不知道我究竟是賺到了還是虧大了?」
賀士德爽朗的笑聲自走廊的另一頭傳來,和同事並肩閒聊的他,一眼就看見低著頭的高千繪正朝自己這個方向走來,他揚著笑容正想和她打招呼,卻在逐漸走近的時候笑容慢慢褪去……
她在哭嗎?
高千繪感覺到兩人距離的縮短,臉蛋更加低垂的加快腳步想要越過他。
賀士德的雙眼緊緊盯視,想從她閃避遮掩的側臉看出端倪。
而他身旁的男同事渾然不覺,還兀自說得高興,「如果被一個美女摸手吃豆腐那我也就認了,可是她也不看看自己到底長得什麼模樣。老天!我常常在想這個女人這麼胖,光是一隻大腿大概就有我的腰圍那麼粗──」
高千繪在剎那間僵硬住了,倒抽一口氣的她,這會兒幾乎是跑著逃離他們的身邊。
賀士德停下腳步看著她奔離的身影,突然轉回頭凶狠的伸手緊扣同事的衣領,「你說夠了沒有?」
對方被他盛怒的模樣嚇了一大跳。「嗄?什麼?我們剛剛不是在聊盛凱醫院的劉小姐嗎?」
「你……Sorry!」鬆開了對同事的箝制,賀士德反身跑向另一頭。
「這到底是在幹麼啊?」感到莫名奇妙的男同事,一邊整理自己被拉皺的領帶,一邊皺眉嘀咕。
站在電梯口低頭拭淚的高千繪,聽見腳步聲直覺地仰頭一看,驚訝之餘復又趕緊轉開臉。
一張面紙遞到她面前,「妳還好吧?」
她遲疑了幾秒,伸手接下。「謝謝。」
聽見她的嗓音透著濃烈的哽咽,賀士德忍不住皺眉,神情間流露著一抹關心和幾乎讓人產生錯覺的憐惜。
「剛剛我同事說的不是妳,是一個客戶。」
「嗯。」
「其實、其實在我看來,妳一點都不胖。」
她當場覺得難堪極了,努力想扯出笑容卻又不太成功。
她這一副想要裝出自己被安慰的模樣,讓他感到既懊惱又挫折,他爬了爬頭髮,思索著究竟應該用哪一種措詞才好?
電梯在這時抵達,她踏了進去,轉身對他露出微笑,「謝謝你。」
兩扇門扉緩緩闔上,驀地兩隻手突然伸進即將關攏的細縫,硬是將電梯彈開。
她嚇了一跳,倒退一步的驚訝看著他。
賀士德伸出手指刮了刮自己的臉頰,「我媽媽很胖!」
「嗄?」
「還有我奶奶和我外婆也都胖嘟嘟的,就連我姊的體重也超過六十五公斤,可是她只有一百五十五公分。」
高千繪愣住了,嘴巴幾乎闔不起來。
「所以比較起來,妳一點也不胖。」
「謝……謝謝。」她用盡力氣卻只能擠出這兩個字。
電梯門再度緩緩關閉。
他在越縮越小的縫隙另一頭,對著小空間裡的她大聲喊,「而且我覺得女生胖一點比較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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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公寓的八樓A座,是爰羽夜她們四人共同租賃的住所。
「哎,可悲哦,想我們四個正值青春年華的女郎怎麼會沒有人約呢?今天是週末耶,應該是Happy time啊,結果妳們看看自己,一個比一個邋遢。」原本枕躺在單人沙發上的郭佳琪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對,突然激動的坐起身,一副慷慨激昂的模樣。
雙人沙發上,爰羽夜和高千繪各據一方,各自拿著洋芋片和鱈魚香絲邊看電視邊嗑零食。
「噯,羽夜,我的洋芋片跟妳交換一下好不好?」
「好啊,拿去。」她將手中的零食遞給高千繪。
郭佳琪一副要昏倒的模樣,「愛華,妳也說句話啊!」
四個人當中唯一沒有在北翼製藥工作的李愛華,則是窩在另一張單人沙發上翻閱最新一期的財經雜誌,「要我說什麼?咱們四個是半斤八兩,誰也沒有念誰的資格啊!」
郭佳琪重重歎息,「就是這樣我才氣啊!」真搞不懂,憑她的身材和姿色,再怎麼說身邊也總該有只蒼蠅、蚊子過來嗡嗡一下吧,結果居然什、麼、都、沒、有,叫人怎麼能不氣嘛。
「對了,說到這個,羽夜妳應該沒忘記跟我的約定吧?」
被點名的爰羽夜莫名其妙的轉頭望向好友,「什麼約定?」
李愛華從雜誌裡抬起頭,露出「我就知道妳忘了」的表情。「除夕的時候妳打麻將輸給了我,所以妳必須遵守我的要求一整年不許談戀愛,記起來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