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不知道他在生氣?
遲鈍的女人!這麼說,也就更不用指望她猜出他到底為什麼而生氣了。
駕駛座上的他驀地將煙頭扔出窗外,轉身凝視身旁已經熟睡的純真女子,緩緩傾身縮短和她的距離,他伸手撐住椅背俯低俊臉,瞇眼瞅看她單純無瑕的容顏。
老天在懲罰他嗎?
否則為什麼讓他愛上她。
她單純天真得幾乎到了無慾無求的地步,相較之下反倒顯得他陰沉、善妒又難搞。這簡直跟眾人眼裡的他判若兩人,在所有人心目中,他總是優雅、恣意、與世無爭,結果現在卻……瞧她,把他變成了多麼面目可憎的庸俗男子!
而她卻還渾然不覺的睡在他的身旁,安適得像個Baby。
尹東琛想發怒,當下午他再度看見賀士德躲在數據查詢室和她有說有笑、相談熱絡的模樣時,他的心情就開始毫無理由的煩躁起來,抑鬱、躁怒、不安,幾乎所有負面情緒通通在這一刻找上了他,並且深深纏住不肯罷手。
所以他硬是將她拖了出來,卻不願意開口跟她說半句話。
不,他有什麼好講的?為什麼要他講?
難道她不應該主動跟他解釋一下,下午她為什麼和賀士德聊得那麼愉快?他可沒忘記她專心聆聽賀士德說話的模樣,更沒忘記她突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後開心的拉著那個姓賀的頻頻喊著「你一定要好好對待她」的話。
這兩個人到底在搞什麼鬼?
不管怎麼樣,反正他就是不爽到爆了!
「說,妳那個時候為什麼拉著賀士德的衣袖?」
尹東琛的嗓音低沉且慍怒,但是已然睡熟的她卻只是蠕了蠕完全沒有響應。
「他到底講了什麼讓妳笑得那麼開心?」
「尹東琛……」
「幹麼?」
「尹……琛……」
她根本沒有醒!剎那間,他已經說不清楚糾結在心頭的,究竟是煩躁鬱悶還是無奈壓抑。
「不要色拉……要雞腿……」
真是夠了!
扭動鑰匙發動車子,他將保時捷飆進車場裡,他的意外出現引來眾人的熱烈歡迎,辣妹、啤酒、吆喝聲在頓時間圍繞住他。睇了仍舊熟睡的爰羽夜一眼,他頭也不回的開門下車走入那個尋求頹廢刺激的世界裡。
咦……這裡是哪裡?
爰羽夜揉了揉惺忪睡眼緩緩坐直身,突然爆響的轟隆引擎聲嚇了她一跳,卻也讓她回想起自己身處的地點。
尹東琛呢?他跑去哪裡了?
她還想開門下車尋找他,卻發現他就站在離保時捷不遠處的地方……被一群時髦辣妹包圍著,讓人慇勤伺候的他就宛如是這裡的皇帝似的,一個有著白皙俊顏、優雅卻又狂放的軋車皇帝。
解開了系綁在身上的安全帶,她默默地看著他又是煙又是酒的逍遙快活。
頹廢!
她撇開小臉,啐了一句。
下一秒,視線又忍不住回到他身上,望見一個足以驚艷四座的妙齡女郎,邁著悠閒高雅的步伐,帶著男人們愛慕的目光緩緩走向他。
看見女郎伸手想跟他要煙抽,她忍不住坐直了身,幸好他笑著搖頭拒絕,她才放鬆地垮下肩膀。
剎那間,他突然轉來的視線對上了她的眼。
她試著對他揚起嘴唇微笑,卻看見他迅速轉開雙眼,忽然熱絡的和那名女郎交談說笑,甚至把手中喝了一半的啤酒交給她,而那名女子在所有人的注視下,驕傲豪爽的仰首一口飲盡。
他、他對那個女孩子有意思嗎?
爰羽夜氣惱的重重撇開頭不願再看。蹭了蹭鼻尖、用力吸氣,她當然知道自己嫉妒了、吃醋了,否則不會氣得想要當場離開、惱火得想要落淚,更不會升起再也不願見到他的念頭。
抽煙喝酒,笑死人,難道她就不會嗎?只有外頭的辣妹才會嗎?
尹東琛太小看她了!
她低著頭在保時捷裡四處翻找著,很快的在駕駛座旁挖出了一個煙盒和一隻打火機,她也沒多想,激動的抽出一根煙放進嘴裡,按下打火機就想點燃。
然而,不遠處故意和辣妹有說有笑的尹東琛,其實一直注意著她的一舉一動,當他看見她竟然想抽煙的時候,立刻不加思索地推開身旁的鶯鶯燕燕朝她筆直走來。
打開車門坐進駕駛座,他指尖夾著煙、手裡拎著啤酒的皺眉看她。
但她才不甩他,學那些抽煙的人用力吸了一口……老、老天!咳、咳咳……
他歎息,「把煙給我。」
「不要!咳……」
尹東琛一把搶了過去扔出車外,「都嗆得掉眼淚了,妳還死撐?」
「你管我……」
她撲簌直落的淚水叫他頻頻歎息,無奈的口吻中透著淡淡的投降。「妳到底想怎樣?」
「你管我想怎樣?去找你的辣妹就好了!」
「羽夜──」
「別叫得這麼親熱,酒給我。」淚眼汪汪的她伸手想搶,卻被他的大掌給扣住了下顎,被迫仰頭凝視他。
他挑起颯眉,「妳倒是很會生氣啊。」
「哼!」她重重哼氣,只可惜濃濃的鼻音硬是破壞了那股氣勢。
這女人在吃醋,而且氣得不輕,但是他的心情卻因此而莫名其妙的好轉了起來,大大的好轉。
他揚起邪魅颯笑,曲指輕刮她的粉頰,「怎麼,見不得我跟別的女人說說笑笑啊?妳也看到了吧!老實說,那個女人算得上是我見過最火辣、最美艷的女人了。」
「走開!」
「妳想喝酒也不是不行。」
「那就把啤酒給我啊!」
「吻我,我就給妳喝。」
他的笑容充滿了倜儻不羈的魅力,只可惜她已經惱火得根本不願去欣賞。「我去找別人拿酒。」
爰羽夜轉頭想開車門,尹東琛的動作比她更快的率先按下中控鎖,將她囚禁在這一方小空間裡。
「沒有人敢讓妳喝酒的。」像是看穿她即將脫口而出的桀傲質詢,他俯低了俊臉接著說道:「妳是我帶來的人,所有人都知道妳是我的,所以未經我的允許,沒有人敢給妳半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