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她根本就不敢回去,只能在竺昭均家聽史秀才哭。
她還真是苦命呀。
埋怨歸埋怨,正事還是得做。
自從上次從這裡順利逃脫之後,萬浣歲就知道這裡出入藏書樓很方便,也不會有人注意到。
所以她選擇了同一個位置翻牆。
她俐落的爬上去,先探頭看看有沒有人,「很好,四下無人。」
只有半毀的春耕小樓在譴責她的良心。
原來有四層的春耕小樓燒得頂樓和三樓都不見了,院子裡種植的松柏也因熱氣而有些垂頭喪氣的。
她小心翼翼的坐上牆頭,踩上那座熟悉的假山,然後兩名丫頭剛好穿過月洞門。
一時之間,她不知道該爬回去,還是趕緊跳下去躲好,就這麼僵在假山上,瞪著一雙圓圓的眼睛,緊張得大氣都不敢喘上一口。
雙雙發出一聲尖叫,差點讓萬浣歲跌倒。
「小姐,危險呀!」她一邊說一邊衝上來,伸出兩手抓住她,似乎很怕她跌倒,「你怎麼爬這麼高,嚇死我啦,快點下來。」
梅書則是哼了一聲,偷偷念了一句,「沒規矩,這樣也想當少奶奶?不過……她今天看起來有點不一樣呢。」
但到底是哪裡不一樣,她倒也說不上來。
萬浣歲快嚇死了,不知道擅自闖入這裡會帶來什麼刑罰。
她知道西冷藏書樓是孫家的產業,和孫家的大宅園有部分相連,自從開放儒生進入之後,對於進出的管制也很嚴格。
她這種閒雜人等,利用這種鬼祟的方式摸進來,而且還是為了找尋掉在火場的腰牌?
要是沒坐上一輩子的大牢,那還真是老天沒眼了啦!
怎麼辦,她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自己此時此刻在這裡的原因。
但是雙雙很快的就替她找到理由了,「小姐,你來找少爺的嗎?」
萬浣歲只能點頭,並且察覺到目前似乎沒有即刻性的危險。
因為這兩個丫頭並沒有大聲喊叫,叫人來抓賊什麼的。
或許是大戶人家丫鬟都很有禮貌,對待陌生人都當作是客人吧。
「呃?是呀。」她含糊的說。
梅書走上前,冷淡的說:「少爺在春耕小樓整理。我看你還是別上去了,免得弄髒你的衣服。」
「好好,那我就先走一步了。」她覺得這兩個丫頭的態度奇奇怪怪的,一冷一熱的不知道是怎樣?她還是趕緊走好了。
真是倒楣呀,好好的開始,都被這兩個丫鬟弄壞了。希望還沒有人發現那塊腰牌,或者已經被火燒掉了也好。
萬浣歲一個轉身,又想踩上假山爬出去。
雙雙連忙拉住她,「小姐,你去哪?往這邊走!瞧瞧你的裙子都弄髒了,我們回去換一條。」
「可是我……」
雙雙不由分說的拉著她走,梅書繼續用她冷冷的目光看她,又哼了一聲,才小心的走進快倒的春耕小樓裡。
莫名其妙的被她瞪,萬浣歲當然也不甘示弱的瞪回去,「幹麼呀她?」
「小姐,梅書在生氣,你別理她,都是我不好。我說她想當少奶奶,結果她硬要說是你說的,我怎麼解釋她都不聽。」雙雙無奈的說著。
「什麼少奶奶?」她一頭霧水的說著,眼看自己被拉著走進一個大花園,也不知道哪裡才是出路,於是連忙說:「我是很想跟你繼續聊啦,不過我得回去了。」
「小姐。」雙雙把她拉得緊緊的,帶著她七彎八拐的,經過好多院落、好多迴廊,弄得她眼花撩亂,分不清楚身在何方。
「你別鬧啦!你午睡剛起來就穿這麼單薄到處走,會著涼的。回去換過衣服,再去跟老夫人喝茶嘛。」
「什麼?我午睡剛起來?」萬浣歲猛然頓悟,「我說你是不是弄錯人啦?」
「弄錯人?」這下換雙雙糊塗了,「小姐,你在說些什麼,我一個字都不懂耶。」
今天的小姐好奇怪喔。
「好吧,那你說我是誰?」她越來越覺得對方一定弄錯了。
她現在根本就是深入孫家腹地,一個陌生人能夠隨隨便便進來的嗎?
「你是我的小姐呀。」雙雙一臉奇怪的說,她還在想小姐是不是睡糊塗了。
「我知道啦,我是說我在這裡是誰呀。」
「你是少爺的表妹呀,小姐,你該不會連我是誰都忘了吧?」她擔心的說。
「我當然沒忘呀!」她突然露出驚訝的表情,往她身後一指,「那是誰來了?」
雙雙好奇的轉過頭去,「什麼?」
萬浣歲連忙抓住了機會,掉頭就拔腿狂奔。
聽起來她是把她誤當成孫立明的表妹了!真是的,這個糊塗丫頭,怎麼會連自己的小姐都弄錯呀?
真要命呀,她還要拉她去跟老夫人喝茶?
孫家的其他人應該不是瞎子吧?而且正牌小姐出現的時候,她該怎麼辦呀?
所以還是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小姐,你別跑呀!」雙雙提著裙子在後面猛追。
而萬浣歲則是死命的跑,她亂跑一通,居然讓她找到了通往藏書樓的路。
那月洞門近在前方,她只要衝過去就安全了。
她不顧一切的埋頭猛衝,結果悲劇就發生了。
萬浣歲重重的撞上一個人,兩個人在巨大的撞擊力之下,紛紛往後跌倒。
她的頭用力敲在地上,痛得她眼冒金星,頓時失去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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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痛喔。」
萬浣歲悠悠的醒來,下意識的摸著她疼痛的來源,那腫得跟柳丁一樣大的包,提醒著她,她似乎是撞到了什麼東西,跌倒後敲到頭昏了過去。
她揉著腫包,一面爬起來,發現自己躺在軟綿綿又香噴噴的被褥上。
床前一面鏡子照出了她的臉,她看起來有些驚訝,而且比較白,梳著望仙雙髻,鬢邊還綁了兩根辮子,穿著紅色對襟大袖衫,腰間配了一枚彩玉。
萬浣歲眨了眨眼,但鏡子裡的她並沒有眨眼,仍是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望著她。
「還真的滿像的,難怪雙雙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