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應該不會答應吧。」她說得有點遲疑。
採花冷哼幾聲,不屑道:「妳後娘重錢的個性,妳又不是不知曉,聽說對方送來了很多的聘禮,要妳立刻過門去,妳爹在外地經商,家裡全權委由妳後娘掌理,妳看她會不會把妳嫁出去。」
採花的話,終於讓於水荷有點擔心,不過她實在有一點不解,為什麼別人會挑上她。
「我、我很少出門,他幹麼選我,他應該沒見過我吧?」
採花端視著於水荷的容貌,說真的,她長得閉月羞花,只不過她的個性脫線到了極點,每次不是鞋子穿錯只出門,就是走到一半快睡著,打瞌睡時跌在地上,難看得要命。
在眾人面前丟了幾次臉後,她後娘氣憤的要她少出門,以免於家被傳出了個白癡女兒。
此後她深鎖深院,京城裡比她活潑、美貌的大家閨秀多得是,於水荷反而因為少出門,被人傳言她賢淑,不擅與人交際,也算博了個美名。
不過也因為這個美名,讓她被京城富商段文慶給看上。
「因為那個色老頭想要在外面風流,他想選個不會吵、不會鬧的娘子,坐擁他的齊人之福。」
「喔,那他選我是選對了,我不曉得該怎麼吵鬧耶。」
聽到她的話,讓採花又氣得快抽筋,明明是自個兒的事,偏偏她說得好像是別人的事,還稱讚段文慶這色老頭選得好,真不知道她腦袋是豆腐渣製成的嗎?
「小姐,拜託妳,妳現在該想的是怎麼樣推辭這件親事,而不是稱讚那個色老頭有眼光選到妳好不好?」
被採花訓了一頓,於水荷低頭沉思,不過採花知道等會她就會因為沉思太久,想不出東西,而陷入昏睡的狀態。
「不准睡!」
她大吼一聲,於水荷委屈的抬頭,看來她剛才好像真的要睡著了。
「就裝病吧,裝得越嚴重越好。」
採花早已知道她的腦袋空空,所以幫她想好了方法。
她撇嘴道:「沒有哪個白癡,要娶個重病的娘子進門,觸自己的霉頭,他一定會識相的退親的。」
聽聞此計,於水荷連忙點頭,從那天起,她就開始裝病,由採花在外頭宣揚她病得多重。
但對方根本就毫不在意她生病的事,硬要在半個月後娶她進門,對方也言明不想大肆宣揚,說是為了沖喜才要她急急進門,就算她死了,照樣要抬進家門裡來。
後娘收了無數的聘金,也不管以一個京城大富商段家的聲譽看來,若要娶人進門,豈會這樣偷偷摸摸,這其中透了無數的古怪。
天還未亮,於水荷被僕役從後門抬轎子離開了家門,一直到出門,她還是昏昏欲睡,採花跟著她出門,更懂世事的她,心裡忍不住為於水荷焦急擔心。
以段家的財大勢大,何必要娶一個傳言病得快死的女人進門,還偷偷摸摸的連個排場都沒有,甚至說要私下成親,不要鋪張浪費,反正一切只是為了要沖喜而已。
這明明有鬼,若是於水荷這呆頭笨瓜進了段家的門,恐怕她會被一干姬妾、舞妓,甚至是那個色老頭給吃死,還不曉得自己是怎麼死的。
事到如今,照顧慣了於水荷的採花,掏出身上所有積存已久的銀兩,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全都塞進了於水荷的荷包裡。
趁著轎子休息時,她偷偷的道:「小姐,這是我死存活存下來的銀子,妳到山西去,我記得妳親娘有個妹妹住在那兒,妳去投靠妳姨母,她這些年雖沒聯絡,但是聽說她嫁得不錯,妳過去,她一定會照顧妳的。」
連個喜服也沒穿,還偷偷從後門送出,採花越想越不對,這個段家一定是個淫爛的無底洞,再怎麼樣,她比於水荷聰明多了,要逃也比她容易,她絕不能讓主子的一生斷送在這裡。
推了於水荷一把,要她從旁邊的小路逃走。
於水荷猛地睜開了眼睛,「採花,這樣真的可以嗎?」
「廢話,我跟妳進段家,若是段家有問題,我們真要逃,我還得拖著妳,妳動作那麼慢,豈不是連累了我,所以我才要妳快走,由我代替妳進段家,再伺機逃跑。」
她雖說得嫌棄,但是於水荷卻感覺得出來採花對她的愛護之心,忍不住紅了眼眶。
「可是妳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對段家又不熟。」
「哎,我比妳聰明多了,只有我欺負別人,沒別人欺負我的,妳忘了王大牛也敗在我的鐵拳之下嗎?」
她這一說,讓於水荷破涕為笑。
王大牛是一個流氓,貪圖著採花的美色,一日趁著採花單身出外購買於水荷的胭脂花粉時,要霸王硬上弓,被她的力大無窮給打得屁滾尿流,從此之後,見著她,像見著鬼一樣,所以採花的名氣在外頭可是響得很。
「那我走了,妳自己要小心。」
「放心吧,等妳爹回來,妳爹會作主,不會讓妳後娘這麼胡搞瞎做,到時他來段家要人時,我就要他到妳姨母家尋妳回家,那時妳名節完好,要嫁個好人簡單得很。」
兩人細碎的說了些話,轎夫來催人,採花趁著夜黑,鑽入了轎子中,而於水荷也趁著夜色昏黑,逃進了暗巷裡,除了兩人之外,誰也不知道她們換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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採花一被迎進段家後門裡,家裡安安靜靜,在後門等她的老媽子既老且醜,採花長眼睛,還沒看過這麼醜的婆子。
「跟我過來,安靜點。」
採花瞪大了雙眼,她這命令的口吻,驕傲的神態,好像她採花是進來尋事做的小婢,根本就不像要嫁進段家的大少奶奶。
越想越不對,若真是於水荷進來段家,豈不是真的入了虎口。她性格硬,聽不得她這語氣,忍不住刺了幾句。
「我是段家的大少奶奶,是妳該聽我的,還是我該聽妳的?」
那醜婆子兩眼一翻,鬼笑了幾聲,也不知是什麼意思,聽得採花全身雞皮疙瘩掉滿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