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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頁

 

  公主的吩咐可不是開玩笑的,若她不當一回事,回去她就慘了,會被公主強迫玩貓追老鼠的遊戲。

  遊戲規則是,貓追著老鼠在寢宮裡一直跑一直跑,不停的跑,跑到老鼠筋疲力盡為止,休息一下下之後,老鼠又要起來被貓追著一直跑一直跑。

  她的公主當然是那只追死人不償命的貓,而她這個可憐的侍女就是那只被追的老鼠了。

  「沒有可是。」琤熙嚴肅的說:「有些事本宮想不明白,要在這裡好好想一想。」

  想想要跟誰拚酒比較好,是客棧對面柳樹下那位總是在畫畫的書生呢,還是老要一斤熟牛肉配一壺酒的打鐵店老闆?

  嗯,還是先找書生好了,這樣比較有勝算,因為她堂堂永樂公主可是輸不起的,每一次都要贏……

  「是什麼事啊,公主?」小青好奇的問。

  「告訴妳也沒用,再說,有些事妳也不必知道得太清楚,知道得太清楚對妳沒好處。」

  到時她溜出宮去練酒量,被獨自留在宮中的小青又有好煩惱的了,每個人都會找小青追問她的去向,還是不要告訴小青比較好。

  小青用力點頭。「嗯!我知道了。」

  公主常溜進御書房看皇上的奏折,有時看得眉開眼笑,有時愁眉苦臉,現下肯定又在為奏折上那些擾人的國事煩惱了,在這方面,她的主子真是個憂國憂民的好公主啊,令她這個女婢十分敬佩。

  小青順從地離開了,涼風襲人的御花園剩下琤熙一人。

  她站起來,拂拂衣裙,杏眸望著明亮的月,耳畔還聽到宮宴裡傳來的凌波曲,忽然玩興大起,轉了幾個快迴旋,像只輕盈的鳳蝶,翩然輕巧地舞了起來。

  她有舞蹈的天份,可是始終不肯好好地習舞。

  每當宮裡有盛大宴會時,她只消看那些舞伎舞一遍,就可以把她們的舞步全記起來,就算過了數日也可以有模有樣的跳出來,這大概就是天份吧。

  月影下,花香繚繞中,她像蜻蜓點水般的跳著。

  舞著舞著,覺得好玩,越跳越快,越快越起勁。

  然而,樂極生悲的事情就在此時發生了。

  她一個不小心被長長的裙角拌倒了,一張俏生生的臉蛋直直栽入泥土之中,秀挺的鼻撞到了環繞著花木的石塊。

  「啊--」

  好痛!

  鼻下濕濕的,她肯定是流鼻血了……

  「快起來!」

  一人迅疾地躍奔前來,二話不說的將她攔腰抱起,剎時間,有股淡淡的男子麝香親近了她。

  她痛得眼冒金星,根本沒空看是誰膽敢把她抱得這樣難看。

  她整個人被抱離了地面,懸空著。

  那人穿著白靴的長腿疾勁地走著,身段看起來挺修長的,似乎與她挺拔的皇兄差不多高,他抱著她走,直到不遠處的百花亭才把她放在亭裡的石椅上。

  「姑娘--」他喚。

  琤熙的眼睛、鼻子全皺成一團,粉拳揉著鼻粱,連連吸氣,輕啟紅唇,「沒事……」

  就算再痛也要維持她堂堂公主的威儀,不可叫下人看輕了。

  她會論功行賞,這人救她有功,雖然救得不太美觀,但她會叫她皇兄好好賞賜。

  「真的沒事?」段人允望著她小臉皺成一團的吃痛表情,她的眼睛還痛得睜不開哩。「跌傷可大可小,千萬不要逞強。」

  遠遠望見她舞得那麼快時,他就有點訝然。

  忽然看見她倒栽蔥般的跌進花叢裡,他心裡一驚,趕忙去救。

  走近了,見她跌得那麼狼狽,他又覺得好笑了。

  不知是哪來的脫線丫鬟,趁著宮裡在舉行宴會跑來御花園裡撒野,不過倒挺可愛又天真爛漫的。

  「我說沒事就沒事!」琤熙秀眼圓瞪,神色不耐,抬起好多了的螓首,揚揚細彎的眉,不悅的回嘴,「不要以為救了我就可以對我有意見!」

  紅唇裡還在不悅地咒罵,可是,當她一接觸到他眉目的剎那,她愣了一下,心跳驀然不正常的快了一拍。

  那是一張非常之英挺年輕的俊容。

  眉如劍、目如星,雙眸炯亮、輪廓分明,身著一襲月牙白的飄逸長衫,腰間懸著鑲鏤精緻的長劍,有著卓然的氣質,瀟灑而俊美。

  除了她皇兄之外,皇城裡競還有這麼俊俏的男子?

  他是何人?

  琤熙好奇了起來。

  「瞧妳,臉上都是泥上。」

  他淡笑,抬起衣袖,不經意的替她抹去污泥,尤其是沾在她秀眉上的那團泥,

  簡直就有礙觀瞻。

  他的衣袖輕輕滑過琤熙的眉心,一股異樣的情愫由她心底緩緩升起。

  她覺得他撫上她臉頰的感覺很特別,她聞到一股熟悉的酒香,那是她適才在宮宴上飲的陳年果酒。

  莫非,他也是從宮宴溜出來的?

  可是在席上時,她怎麼沒瞧見他呢?

  「妳是舞伎嗎?」段人允看著她去掉污泥之後的秀麗臉龐,微微訝異於她輪廓的深美俏麗,目光不由得定格在她明媚烏溜的眸子上,取笑地問:「為何不在宮宴裡跳而在花叢裡跳?妳不知道這樣是犯了對皇上大下敬的罪嗎?」

  琤熙瞪著他看。

  舞伎?

  犯了對皇上大不敬的罪?

  就算她想在皇上頭上跳舞,也不會怎麼樣,因為她皇兄最寵她了。

  倒是這個男子究竟懂不懂啊,他這麼近的看著皇上妹妹的臉說話,才是犯了對皇上大不敬的罪哩。

  「嗯!」琤熙揚起細彎的眉,嗯哼了一聲,對他的推測不置可否。

  就讓他以為她是個舞伎吧,如果告訴他,她是堂堂的永樂公主,準會被他笑死,天下間可沒有半個公主會像她剛剛那樣子跌倒的。

  「妳可以離開這裡嗎?」

  段人允也不再追究她是否為舞伎的問題,黑眸湛湛地望著她問,順手撥開她頰邊亂七八糟的髮絲。

  適才在宮宴裡他遲到了,皇上一連罰了他十杯濃烈的果酒,他從善如流地一一喝下。

  現在他,胸口有些發熱,四肢百骸都感到很輕鬆,或許是因為這樣,他才有那個閒情逸致在這裡跟個小婢女閒嗑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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