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面子!
她就知道他絕不會為了她要離去而生氣,而是為了面子掛下住而生氣。
不過他做得好,做得非常之好,這麼一來,她可以走得更加沒有留戀……
「無話可說了是嗎?」他嚴厲的抨擊她,眼神進射出殺氣騰騰的怒光。「紀心妍確實比妳好,也確實比妳適合做將軍夫人,至少她不會像妳這般水性楊花--」
「住口!」
她氣得渾身打顫,揚起手,想給他一巴掌,手卻被他牢牢的抓住。
他的俊臉陰沉,眼神冒火的、凶暴的瞪著她。
「妳休想打我!」
結束了!
一切都結束了!
年少氣盛的他,從沒被人這麼踩在腳底!
不必解釋,也不必澄清,因為她已經別有所愛,再說什麼都是自取其辱,他有他的自尊,他不會要施捨來的愛情!
他漸漸冷靜了,俊挺的面孔透出一股決絕。
「要離開相府,如果這是妳想要的,本將軍成全妳。」他一字一句咬牙切齒,但說得清楚。「不過妳別想休了本將軍,我會休了妳!」
她立刻甩開他的手,昂起下巴,恨極的說:「好,本宮等你的休書。」
她撇開眼,一掉頭,飛奔而去。
他恨恨的搥了一下廊榭,紫籐花應聲紛紛墜落。
他的愛情,已經凋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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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心妍坐立難安的在房裡等待消息,還不到一個時辰,她卻覺得好像已經過了好幾個時辰。
不知道他們談得怎麼樣了?
都談了些什麼?
「心妍姑娘!」佩吟氣喘吁吁地奔回來,滿臉喜色。
看到貼身丫鬟喜形於色的模樣,紀心妍的心一寬。「是不是有好消息?」
「沒錯,是好消息!」佩吟急忙向主子報告,「奴婢托小梅偷聽,她說少爺要休了少夫人!」
等她一直盡心盡力服侍的?姑娘當了少夫人,她也可以僕憑主貴,享受被人巴結的好日子了。
紀心妍心跳加快了。「是真的嗎?」
「錯不了!」佩吟口沫橫飛的講述,好像她親眼見到一般。「小梅說少爺和少夫人吵得很凶,少夫人還想打少爺,只是沒打到,反被少爺凶了回去,然後少爺說要休了她,她氣沖沖的走了!小梅還說,少爺誇獎姑娘妳比少夫人好,說姑娘妳比少夫人有資格當將軍夫人。」
她聽著,忐忑不安的心落了地。
他們什麼誤會也沒解開,反而還翻臉了。
她當將軍夫人,像是指日可待的事了……
「心妍姑娘--」婢女秀秀來報,「管馬廄的那個周肇興要找您。」
紀心妍微微一愣,有點不自然。
「他有沒有說,找我什麼事?」
「沒有。」秀秀搖了搖頭。「可是他抱了小娃娃來,小娃娃哭個不停,父女倆就在您廂房外門口。」
小星子在哭?
「我去看看!」她也說不出自己為什麼這麼緊張,急急奔了出去,連將軍夫人寶座這檔子事也暫時被她擱在一旁。
門外,周肇興抱著啼哭不停的小星子。
小星子小小的面孔哭成了紫紅色,淚水汪汪的噴,像被嚇到了一般。
周肇興黝黑的面孔看不出表情,雙唇抿得緊緊的,一見到她,他節拍緩慢地把小星子遞向她。
「她要找妳。」
「怎麼讓她哭成這樣?」
她語帶責備的看了周肇興一眼,連忙把小星子接過,輕輕摟在懷裡哄著、拍著。
不一會兒,小傢伙就不哭了,還衝著她一笑,彎瞇瞇的眼,紅嘟嘟的小嘴,真是可愛極了。
看到小星子笑,她也跟著笑了,一邊好心情地逗著她說話。
「妳這個小磨人精,剛剛為什麼哭得這麼凶呢?妳爹待妳不好嗎?還是妳爹偷偷打妳了?告訴姨姨,姨姨替妳出氣……」
她淺笑著,一抬眼,不偏不倚,恰恰好與周肇興湛黑深邃的眸光對上。
後者正若有所思,見她忽然抬眼,他略略一怔,不自然的扯了扯嘴角,視線別開了,落在女兒身上。
紀心妍馬上跟著垂下長睫,眸光矯情的落在小星子身上,一顆心卻跳得飛快。
說也奇怪,自從小星子出生那天,她第一個抱了她之後,她們就結下了不解之緣。
小星子發脾氣的時候,誰都不認,只認她,只要她一抱一哄,她就沒事,履試不爽。
因此,常在拿女兒沒辦法的時候,周肇興會抱來求助於她。
而她呢,也因為有雙大眼睛的小星子實在太討人喜歡了,她每每哄停她哭之後,就情不自禁的留下她過夜,兩人培養了深厚的感情,這份感情,說像母女之情也不為過。
而為了答謝她經常照顧小星子,不擅言詞也不會說感謝的周肇興有時會默默拿些比較特別的點心交給佩吟,雖然他還是沒有說什麼,但盡在不言中,她知道他是在表達他的謝意。
有時夜裡,她沒有想起她的意中人段人允,也沒有想起總是用一雙沉斂眸子盯著她瞧的慕容雪平,而是想起周肇興黝黑的面孔。
她不承認自己有點在意周肇興,她只承認自己真的很喜歡小星子,如果要她做小星子的娘,她願意……
「我還要回去餵馬,小星子留在妳這裡。」
從頭到尾,他都沒稱呼過她,彷彿她是個沒有名宇的人。
「……好。」
也不知道他們之間的默契從何而來,但反正他們就是有默契了。
照例沒個謝字,他轉身就要走了。
「那個--」她又發神經的急急喚住了他,「昨天的桂花糕很好吃!」
那是他拿來的。
她不是喜歡他,真的不是喜歡!
她只是要證明,她很有吸引力,不但段人允為了她要休妻,慕容雪平也被她所吸引,而周肇興這麼平凡的男人當然同樣要臣服在她腳下。
他的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我再買過來。」
說完,他走了。
枝葉茂密的梧桐樹下,抱著小星子,她雙頰酡紅的凝視著他寬厚高大的背影朝馬廄的方向走遠。
她不懂,為什麼每次見到這個平凡再不過的男人,她都會有微妙的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