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蓉芸萬萬沒想到雷蒙居然會挺身為思凱求情,他說話的語氣,像極了寵溺孩子的父親。
「媽咪,妳不要生氣,也不要怪雷蒙叔叔,我知道我也有錯,妳原諒我好不好?」思凱懂事的認錯,讓她怎忍心再予以責備。
雷蒙沉默了一下。
「如果妳不放心讓凱凱單獨跟我出去,那妳也可以一塊來。」
「媽咪,我保證我會聽話,妳就不要擔心了好不好?」
在兒子眼中,她見到他想與父親單獨相處的渴望,眼眶也不爭氣地漸漸濕了起來。
「好吧!你一定要乖乖的聽話,知道嗎?」她微笑地點點頭,抬手拭了拭濕潤的眼角。
「我保證我會很乖的!」思凱高興地露出燦爛的笑容。
「妳放心,我會照顧好凱凱的。」雷蒙的承諾讓季蓉芸心中滿懷欣慰,一時間,喉間似乎被東西梗塞住,感慨得說不出話來。
他一向喜歡孩子的,他也會是個好爸爸,看到兒子興高采烈的模樣,她的心開始動搖了。
也許,她不該再隱瞞思凱的身份了。
季蓉芸原以為只是輕微的扭傷,沒想到腳踝卻腫得有如麵包,劇烈的疼痛幾乎讓她無法走路。
買完釣竿回來的雷蒙和思凱幾乎被她腫大的腳踝給嚇了一大跳。
「妳是什麼時候受傷的?」雷蒙擔心是自己昨晚粗暴的行為使她受傷而不自知。
「早上……這只是一點小傷,不礙事的。」她為了證明自己所言不假,逞強地走了兩步,但眉宇間的痛苦終究逃不過雷蒙銳利的雙眸。
「我帶妳去醫院吧!」
「不用了……」
不容她拒絕,他攔腰將她抱起。
「你的手,你的傷……」他自己全身也傷痕纍纍,她怎忍心增加他的負荷。
「閉嘴!如果妳真的擔心我的傷勢,妳就停止掙扎!」他的口氣一點也不溫柔,但從他緊繃的面部神情,可以感受到他還是關心她的。
他飛車送她到醫院。
這情景令季蓉芸回想到六年前,他們初次見面的情景,當初他為了從兩名色狼手中救她,還受了傷,而她說要送他上醫院,他卻執意不肯。
當初她不明白他為何如此固執,而現在她終於瞭解他不肯上醫院的原因了。
正所謂人怕出名、豬怕肥。
縱使他已退出賭界很久了,但他一出現,馬上引來許多人的注目,許多專門寫小道消息的記者也聞風而來。
「不准拍,全給我滾!」他完全不在乎得罪記者,憤怒地在照相機鏡頭前揮拳警告,但是那些記者仍不知死活的拚命朝他照相。
他們不僅鎖定雷蒙為採訪目標,更將鏡頭紛紛轉向拄著枴杖的季蓉芸。
六年前,他們的大對決可是在蒙地卡羅造成很大的轟動,雖然季蓉芸在最後的賭局認輸,但仍被封為賭後,而她與褚凱、雷蒙三人的感情問題,又是小道記者最愛挖掘的新聞題材,一直到她與褚凱結婚、生子、離婚,他們都沒放過。
所以,他們怎會輕易錯過今天的場面。
「他媽的,這些人簡直像打不死的蟑螂,無孔不入。」雷蒙一邊咒罵,一邊迅速地將車子開離醫院。
但仍有些記者開車緊隨於後。
不過,最後仍被雷蒙給擺脫了。
「我很抱歉,給你增添麻煩。」不用想,也明白經由記者的添油加醋,保證今天就會登上晚報的頭條新聞。
「妳道什麼歉?難不成這些記者是妳叫來的?」他氣得口不擇言。
「當然不是!我這麼做對我有什麼好處?」她氣他對她的誣賴。
「好處才多呢!」他明知道自己不該懷疑她,但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唇舌。「妳不是藉機想向大家宣告,妳可以把兩個男人玩弄於股掌中嗎?」
「你為何總喜歡顛倒是非?容我提醒你,是你強迫我留在你身邊的。如果你肯放過我,我會感激不盡的。」
當她說完這句話,空氣中一度瀰漫著緊張的氣氛,緊張得能教神經繃裂斷掉。
雷蒙的目光漸漸凝聚,由深沉、凌厲,而轉變成陰冷、嚴峻。他的背挺直了,不知不覺地僵硬了身子,握住方向盤的手關節都泛白。
他似乎就要爆發了,就要狂吼了,就要怒罵了……
突然間,他踩足油門,讓車子在道路狂飆起來。
第八章
「停車,求求你停車,我要吐了!」季蓉芸蒼白著臉,五臟六腑因過度緊張而移了位,她臉色蒼白得有如一張紙。
的哀求像盆冷水及時澆熄一時失去理智的雷蒙。
他猛地踩了煞車,季蓉芸已迫不及待地衝出車外,大口大口的吸氣,試著穩住跳得沒有規律的心跳。
見她搖搖欲墜的模樣,雷蒙恨不能給自己幾巴掌。
「妳覺得怎樣?」他走近她,想扶住她顛簸的腳步。
她拒絕地推開他。
「不用你貓哭耗子假慈悲,這不是你所要的目的?你一心想報復我,你只想從我痛苦中得到快感,如果我死了,是不是更讓你覺得開心呢?」
「誰容妳這麼說?妳想以死來逃避嗎?妳不會得逞的!」他的臉色變得陰霾,口氣冰冽而森冷。
「我逃避什麼?我又有什麼可以逃避的?我自問沒做錯什麼,這輩子我唯一做錯的一件事,就是當初不該愛上你!」她百感交集的流下淚來。
「妳愛我?既然妳當初是愛我的,為何妳卻背棄了我們的感情?」他猜疑地問。
「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她賭氣地掉過頭去。
雷蒙的眼光一黯,粗魯地扳過她的身,毫不憐香惜玉的托住了她的下巴。
「回答我的問題!」他命令的道,聲音中透露一股霸道的氣息。
季蓉芸倔強地不肯開口,用盡全力扳開他的手。
「妳沒聽到我說的話嗎?」他再問,憤怒地瞇起了眼。
她依舊緊閉雙唇,只用一雙黑眸恨恨地瞪住他。
「別考驗我的耐性,我要看看妳如何自圓其說。」
「我說的話你會相信嗎?」她含怨地逼視他。
沒來由的,他竟在她的注視下退縮了,臉上的表情也變得黯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