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她不是客人。」雷蒙故意以曖昧不明的語氣說話。「她是我的老--朋友。」
季蓉芸的心跳加遽,握成拳的手微微抖動。
克萊兒不是傻子,以她在社會打滾多年的經驗,她已明顯地感覺到眼前這個刻意打扮得很刻板,卻仍掩飾不了其女性魅力的女人,與雷蒙有過一段情。
「這位女士竟然跟達令是老朋友,我真是有眼無珠,失敬失敬。」好酸的語氣,克萊兒故意稱她為女士,而不是小姐,無疑是想仗著自已年輕而強壓過季蓉芸帶來的威脅。
「克萊兒小姐,妳這麼說,我不敢當,我和吉歐先生只不過是舊識罷了,我們已好幾年沒見,幾乎形同陌生人。」季蓉芸幾乎要為自己冷靜的口氣喝采。
突然,一道令人屏息的目光直射向了季蓉芸,令她頓時全身僵硬。
「原來季小姐已將我視為陌生人了,真是令我太意外了,我還以為--」
「請你別胡說八道!」她的一顆心沒來由地猛跳,情急之餘,打斷了他的話。
雷蒙瞇起眼睛,唇角微微上揚。
「妳在怕什麼?難道妳忘記我們--」
「不要說了!」她強壓下升上心頭的恐慌,握緊拳頭,深深吸了口氣。
克萊兒可以感覺到瀰漫在他們兩人之間詭異的氣氛,但聰明的她,不會在此時表現出嫉妒之心,她反而聰明地想退出這場戰爭,畢竟明哲保身這個道理--她懂。
「達令!我跟導演約好要談事情,我先走了,晚上我再到你那兒陪你,等我喔!」
「好,我等妳。」
兩人又是一個難分難離的法國式KISS,克萊兒臨走之前,還不忘向季蓉芸投下一個飽含警告的眼神,令她啼笑皆非。
從剛才克萊兒由隱密的那扇門走出,以及他們兩人大膽的對話和親密的行為,不難發現克萊兒和雷蒙之間的傳聞是真的,而非
一般小道記者憑空捏造的。
這樣的雷蒙,令季蓉芸感到陌生,她一直以為自己的退出,他會順從查維仕的安排,娶貝莎妮為妻,難道她錯了?
「貝莎妮好嗎?」她忍不住問。
雷蒙嘲諷地彎起唇角,
「妳沒得失憶症嘛!」
「我從沒有說過我得了失憶症。」她察覺到他故意在找碴。
「很好,」雷蒙不疾不徐地指出:「那麼,妳對我們之間的事也不可能會忘記吧?」
「我今天來是為了你的車子一事而來的,我不想說題外話。」她耐心的岔開話題。
「車子?!哈!我差點忘了,我們之間還有這麼重要的事尚未解決。」他略帶戲謔的神情盯著她道:
「反正我們又重達了,我相信我們有的是時間,然後一一解決我們之間其它的問題,妳說對不對?」
「我們之間根本沒有其它的問題要解決上她的心跳漏了一拍,他該不會已經知道思凱是他的兒子吧?
「沒有?」他提高音量。
「沒有!」她生硬的回答。她告訴自己,如果他問起思凱,絕不能告訴他實情,否則,她會失去思凱的。
「好,很好!」他忽然走近她,臉上的神情是錯綜複雜的。
「你……你不要過來。」他想幹什麼?
「這是我的地盤,妳沒有權力命令我做任何事。」他逐漸逼近她。
季蓉芸在最後一秒終於明白他要做什麼,她轉身欲逃開,然而他卻像隻身手矯捷的豹子,迅速地攫住他鎖定的獵物抱住了她。
「妳在怕什麼?」他低下頭,盯著她的紅唇沙啞的問。
「你別亂來,我已是有夫之婦,我可以提出法律訴訟……」她心虛的警告他,心裡卻害怕他已知道她和褚凱早已離異的消息。
「法律訴訟?」他慢條斯理地說,眸底出現了一道狡黠的光芒,然後以摔不及防的力道放開抱住她的雙臂。
季蓉芸面對他如此大的轉變,一股不安的感覺襲向她的心頭。
「我真該感謝妳給了我這麼好的意見。」他對她投以一個耐人尋味的眼神,「也許我就可以循此途徑來解決妳兒子刮花我車子的問題。」
季蓉芸頓時臉色驟變,瞪著他責問:
「你怎麼可以這麼不明是非,不聽我的解釋就說出這麼無理的話?你的車子不是凱凱刮花的,不是!」
「不是?」他故意停頓,接著才說:「我的司機可是有證據,可以證明妳的兒子刮花我的車子。」
「為什麼你不肯相信我的話?」
「妳有什麼理由可以讓我相信妳的話?」他反問。
她的鎮靜瞬間消失殆盡。
驀地,季蓉芸立即心領神會,這是個陷阱,是個陰謀,而雷蒙就是幕後的黑手,而思凱只不過因年幼無知而誤入他布下的陷阱裡,成為他的一顆棋子。
那段已逝的愛戀曾經轟轟烈烈地改變了他們的一生,誰知當初的誓言如今卻變成毒汁侵蝕心扉,佳侶反目成仇,總之,雷蒙仍忘不了她的
「移情別戀」。
人際間的感情是最敏感、最脆弱的,當年她以極決斷的方式了結他們之間的一段情,甚至與褚凱結婚……他的反應是正常的。
情海波濤無法歸回平靜,但她也不可能,他瞭解實情,從他的目光中,她發現他不僅難忘她的背叛,還有恨意時隱時現。
難道他想報復?
如果他真的想報復,為什麼會在這麼多年後才開始?
她的手緊握成拳,然後放開,深深吐出一口氣,強迫自己放輕鬆。她告訴自己,事情並未如自己想像的那樣。
「既然你不願意聽我的解釋,那麼我也無話可說,」她用力地嚥了口口水,祈禱自己看起來不像心裡那樣緊張和無助。
「我願意賠償你車子的修理費,你可以請汽修廠把帳單寄給我。」
「妳想用金錢來補償我車子的損害?」他的唇角掛著一抹捉弄之意。「這件事我可不會如此輕易的善罷甘休,畢竟我什麼沒有,錢我很多,我會在意那一點點的修理費嗎?」
「那你想怎樣?」她的心在抽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