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母,我去替您倒杯水。」吳曉莉雖很不喜歡郭秉承母親看她的眼神,但仍客氣地道。
「不用忙。我有話要對你說,你坐。」她指指一張椅子,一副君臨天下般的氣勢。
吳曉莉覺得自己像個要接受審判的人犯似的。
「你和秉承已經住在一塊兒了?」她劈頭就問。
吳曉莉並不想欺騙她,點點頭。
「你知道秉承是我們郭家的獨生子嗎?」
吳曉莉再點點頭。郭秉承早就對她說過有關他家裡的一切,而且她還知道他們家在南部算是望族,這也是她為什麼遲遲不敢答應郭秉承求婚的原因。
「吳小姐,我想你應該知道我今天來的目的吧?」她一句「吳小姐」,已經足以說明一切了。
郭秉承的母親顯然對她的過去十分瞭解。這使得吳曉莉更是無地自容,更是膽戰心驚。沒有人可以忍受她那一段卑微的過去的,所以她已猜想得到,郭秉承的母親是為何而來了。
她十分訝異的看著吳曉莉。在她的身上非但沒有一絲絲風塵味,相反的,她清純得如同幽谷中的百合,如果不是她有那麼一段過去,自己還真的滿喜歡她做媳婦的,只是……
「秉承這孩子個性十分倔強固執,我和他爸爸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我們郭家就只有這麼一個兒子,希望全放在他身上,可是他為了要和你結婚,已經把他爸爸氣得進了醫院,他也不回去看看,父子關係已經要面臨決裂了。」這話只有一半是事實。
吳曉莉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郭秉承為了她竟然……難怪!這些天來,他總是愁眉不展的,原因就是在此。
「伯母,對不起。」吳曉莉滿懷愧疚。
「吳小姐。」郭太太突然起身雙膝一屈跪了下去,老淚縱橫。「求求你離開秉承。如果你真的愛他,你一定要離開他。」她的態度轉變之快,教吳曉莉頓時慌了手腳。
原本以為秉承的母親會罵她什麼的,結果這麼一說,吳曉莉覺得自己真是罪無可赦的罪人了。她倒希望郭秉承的母親罵她,或許這樣她會比現在好受些。
「伯母,您千萬別這樣!我答應您。」吳曉莉忍著心痛說。雖然她心裡明白這是遲早的事,但她還是忍不住心痛。
秉承的母親也十分訝異事情會這麼順利解決,她還以為吳曉莉會是個十分難纏的女人,現在,她終於知道自己的兒子為什麼會一而再的不顧他們反對要娶她了。
她的確是個識大體的女孩。
「你——」她擦乾眼淚,從皮包內拿出一張支票遞給她。「這個請你收下。」
「不!我不會收。」吳曉莉把支票推了回去。
「那你答應的事——」
「我不會反悔的。」
「謝謝!」
吳曉莉有種心臟被粉碎的感覺。
離別,像把銳利的刀,狠狠地刺著她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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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羿萱嘟著小嘴,心不甘情不願的隨著陳憑翔來到CityClub.
這的確是間氣氛很棒的餐廳,從四周的玻璃窗往外眺望,可以把台北的夜景盡收眼底。
陳憑翔實在不懂,為什麼女孩子都那麼愛生氣。
「想吃什麼?」他看著她。不知為什麼,她生氣的模樣竟然教他看得有點心動。那種屬於小女生的嗔怒,竟也可以這麼動人。
「想吃你!」林羿萱沒頭沒腦蹦出這一句話,想到要住口時已太遲了。
她的臉乍成紅蕃茄,連忙偏過頭去假裝欣賞夜景,心口卻「怦怦」跳個不停。這句話實在是……有點露骨。她雖然沒有看陳憑翔的臉,但她可以想像出他臉上是何種表情。
坐在她對面的陳憑翔差點笑出來。小女生就是小女生!他當然知道她為什麼臉紅。不過,他沒有作聲,開始低下頭研究著菜單。
CityClub的牛小排十分有名,所以他就為她點了這道主菜。
從沙拉、麵包、濃湯,到主菜牛小排,林羿萱幾乎吃得一滴都不剩。她似乎已忘記先前的不愉快了。
陳憑翔頗有興趣的看著她。他發現看她吃東西也是一種享受,她毫不矯情、做作,更不像一些女孩子為了要維持自己姣好的身材,常常只吃一、兩口。她用舌頭舔舔湯匙上的冰淇淋,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
「夠不夠?還要不要再叫什麼吃?」他十分縱容的問。
林羿萱拋了個衛生眼給他。「幹嘛!你想讓我撐死才滿意嗎?」
真是好心沒好報。「你覺不覺得自己很愛生氣?」
「我愛生氣?」林羿萱的反應只差點沒拿起桌上的水往他臉上潑去。「你怎麼不說是你愛惹我生氣?!」
「我?!」陳憑翔指著自己,一臉無辜。「我哪裡惹你牛氣了?」
「你——你——」她能說嗎?
「我怎麼樣?」他十分感興趣。
「你——無聊!」天哪!這是什麼跟什麼?!
陳憑翔先是睜大眼睛一瞪,繼而笑了出來。無聊?她竟說他無聊?!他實在想不出自己哪裡無聊來著,更想不透無聊也可以讓她這麼生氣?!
「小羿萱!」
「我說過不要這麼叫我,OK?」每一次聽他這麼叫她,她心中總會有股莫名的悸動。她已經向他抗議無數次了,但似乎起不了什麼作用。
「OK!OK!」他做了個投降的手勢。「我們暫時停戰好不好?」他再不這麼說,等一會可不敢擔保會不會有什麼狀況發生。
「哼!」地哼了哼,嘴巴上沒有回答,但臉上的表情已柔和多了。她本來就想好好的跟他相處,可是就不知道為什麼自己這副臭脾氣老是克制不了。
是他!全是他的錯!
「你在公司的情形曼妮都跟我說了,她說你學習力很強。而且很聰明。」
「是嗎?」她並沒有因此樂昏頭,因為她聽到徐曼妮的名字。
「你很幸運。曼妮是個十分能幹的秘書,有她在你身邊,你可以輕鬆不少。」他歎了口氣。「當年我就沒有你這麼幸運了,我為了要和父親爭一口氣,十六歲便開始利用課餘的時間打工,吸收社會經驗。那段日子真的很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