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何非凡從鈴蘭的花瓣下抬頭。「那就訂一束鈴蘭花給她吧,妳一定知道哪裡有賣。」他把討好女友的重擔交到他萬能的助理肩上。
「鈴蘭?」程丹彤心中的不滿再次聚集,她開始厭惡自己心理的不平衡,不願與別人分享鈴蘭的美好,想了一會,她聽到自己平板的聲音。
「送戀人的話,玫瑰會比較適合,鈴蘭的花語是再回來的幸福,比較適合用在分手的戀人又重新相聚時的許願,不太適合親密的愛人間傳遞祝福。」她為自己的不愉快找了個最好的理由,她承認她很自私。
「那就玫瑰好了。」何非凡再次對她抱以微笑。「那就麻煩妳了。」
「不會。」程丹彤起身,替他準備開會的文件。
十分鐘後,誠澤律師事務所的例行會議開始,看到何非凡拿著自己準備的資料進去,他穩重優雅的背影,讓程丹彤偷偷笑得驕傲。
會議進行當中,她在他的明示暗示下準時開溜,被趕出會議室去吃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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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溜了就索性溜個徹底。
下樓吃完早餐,料想著會議還在進行,程丹彤乾脆自己跑到花店去幫何非凡訂花。
何非凡的女朋友丹彤並不陌生。T大的校刊上、何非凡的桌面上,她經常能看得到他女友的照片。是個很甜美、很溫柔的女生,她知道何非凡待她如珠如寶,要不是因為他的工作太忙,他們也許早就結成夫妻。
程丹彤笑著祝福,告訴自己不要想太多,要不然早餐會消化不良,本就不好的胃又會開始抗議。進入花店,迎面而來的,是花店老闆娘微笑的臉。
「小姐,買花嗎?」
愛花的程丹彤眼光在一片花海裡留連忘返。「我想要玫瑰。」
「請問要什麼顏色的?」
「什麼顏色?」程丹彤的手撫過玫瑰的花瓣猶豫著。
紅色的庸俗、黃色代表分手、紫色則太過嬌艷、粉紅色的她不喜歡。
「嗯,白色的好了。」
她喜歡白色,代表純潔無私的愛,就像她對他祝福的心情。
「小姐想要多少枝?送人還是自己用?」老闆娘問得細心。
每個數字都有其特別的含意,這程丹彤當然知道。
「二十一枝,送人。」
她微笑著回答,那是她偷偷愛慕的心情。
「二一」——愛你!
很快地包完花束,老闆娘聽到她要送人,好心地送給她一張卡片。
程丹彤的手一頓,她接過筆卻無法寫上何非凡女友的名字。
楊文琳,不知道何非凡會稱呼她什麼?
小寶貝?親愛的?還是琳琳?她實在不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親密到何種程度。
「卡片就不用寫了,請你送到這個地址給楊文琳小姐,就說是一位姓何的先生送的就好。」寫下何非凡女友教書的學校名稱,程丹彤也很驚訝,不知不覺中,她對他的事情竟然如此瞭解。
看到花店老闆娘微笑著要讓工讀小妹將美麗的花束送出去時,程丹彤情不自禁地開口,叫住她正要離去的腳步。「等一下。」
她走上前去,從二十一枝中抽出那孤單的一枝。「這樣可以了。」
手拿著那枝孤單的玫瑰,她愛上這種偷取幸福時的絲絲甜蜜。
拔掉玫瑰的刺,她把花朵握在手裡。
「愛」她可以不要,但那獨一無二的「你」她卻不想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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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她回到誠澤的時候,會議已經結束。
按照程丹彤的設想,這個時間何非凡應該是在會見他的當事人李太太,可是等她進入辦公室後,才發現一向寧靜誠澤正陷入一片嘈雜與混亂之中。
「發生了什麼事?」擠在一群律師及助理身後,程丹彤不解為何從何非凡的辦公室會傳來女人的叫罵聲。
「丹彤,妳總算是回來了。」
誠澤的同仁們都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幾個女職員更將程丹彤拖到一旁去咬耳朵,好像發生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一樣。
「那個李太太正在何律師的辦公室裡大鬧,聽說何律師發現他丈夫提供她有精神病的資料是真的,打算要放棄替她辯護。妳想,誰會讓一個瘋子擁有小孩的監護權呢?一言不合,李太太就發起了瘋,正在大吵大鬧呢!」
「怎麼會這樣?」程丹彤因同事的話而皺眉。「所以你們就這樣站在外面看熱鬧,就是沒有人肯進去幫他處理那個瘋女人?」
她的聲音突然冷靜下來,質問得眾人面露尷尬地笑。
「何律師接的案子,我們沒有權力插手。」
一群人不安地探頭,想進去也不是,不進去又忍不住好奇。
不雅地翻翻白眼,程丹彤極其不滿地走出人群,在眾人佩服崇拜的目光中推開何非凡辦公室的門。
砰!
一個咖啡杯正中門板,幸虧程丹彤運動細胞不錯,眼捷手快的往旁邊一閃,咖啡杯擦著她的額頭擲落在地上,摔得粉身碎骨。
「李太太,請冷靜一點。」
程丹彤站到何非凡面前,看到他苦惱又無奈的表情,硬著聲音開口。
「冷靜,妳教我怎麼冷靜?」
中年婦人瘋了似的摔碎辦公室裡所有的東西。「律師騙人,律師騙我的錢啊!明明說好,要替我要回女兒的,一定是那個沒良心的男人送錢給律師,律師才不幫我,妳說我要怎麼辦吶?」
她哭天喊地撒潑打渾,何非凡無奈地用眼神表示無辜,卻又無能為力。
「妳的官司是社福人員委託何律師的,何律師是義務服務幫妳打官司,並沒有收受任何人的一分一毛。妳女兒跟妳丈夫生活得很好,因為某些原因,她不太適合跟妳一起塊兒居住,希望妳能諒解。」
程丹彤耐著性子再解釋一遍,讓何非凡聽得直搖頭。
「沒有用的,不要再浪費唇舌,我已經解釋了很多遍,要明白她早就明白了,早知道,我就不該一時心軟接下她的案子,到現在才來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