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衿持、她的羞怯,全數在他口中融化了……
她的小手緊抓著他胸前的西裝布料,她的雙膝發軟、渾身輕顫不休,好像快融化在他臂彎裡一樣。
風好輕、夜好靜,全世界間彷彿只剩下他們,除了聽到彼此的心跳聲,其他一切全都消失了。
寬闊的庭院裡夜風徐徐,帶來陣陣清新涼爽的空氣,田欣卻覺得空氣好稀薄,一口氣幾乎換不過來。
在理智及時覺醒之際,易桀遽然抽開唇,大口的喘息。
看著懷裡粉頸低垂的俏佳人,一張臉蛋紅得宛如天邊晚霞,羞怯迷人的模樣,讓他忍不住又想吻她。
他別過頭去深吸了口氣,用力調勻紊亂的氣息。
羞赧的趕緊離開他的懷抱,田欣連頭都不敢抬,彼此都為這個情不自禁的舉動感到尷尬不自在。
即使害羞不已,田欣仍有著掩不住的喜悅。
他吻了她!
為什麼他要吻她?這是不是表示,他心裡其實對她有一些些喜歡,有一些些不一樣的感覺?
不由自主的,她的唇邊悄悄漾出一抹好甜蜜的微笑,腦中開始編織起美麗的遠景。
「對不起,我一時情不自禁——」意識到自己的逾矩,易桀懊惱得恨不得打自己一頓。
他甚至找不出一個合理的理由,來解釋自己方纔的忘情衝動。
「沒關係,我不介意。」她低著頭,羞怯的說道。
易桀著實感到矛盾,雖然他確實對田欣有好感,也感覺到彼此間有種不尋常的感覺,但田欣喜歡的人是巖日,他最好的朋友之一,他不該卑鄙的乘虛而入。
況且,他也沒有心理準備談感情,甚至,對愛情這種叫人傷腦筋的東西避之唯恐不及,貼切一點來說,他是患了「戀愛恐懼症」。
剛剛只是因為一時之間,被那種花前月下的浪漫氣氛給沖昏了頭,才會情不自禁的吻了她。
對於愛情這種需要花心思、讓人心碎傷神的東西,他還是少碰為妙,不過,田欣是個很好的女人,美麗純真、叫人心動,為了好哥兒們,他當現成的紅娘牽線倒是義不容辭。
毅然決然揮去那團曖昧情緒,他以大哥般輕鬆的語氣關心道:「怎麼樣?跟巖日之間如何了?」
突如其來的一句話,驅散田欣滿腦子的綺麗幻想,連唇邊的笑容也頓時僵住。
巖日?田欣疑惑眨著大眼,好一會兒才意會過來。
「還好!」田欣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只好隨口敷衍。
「還好?那究竟是有進展沒有?」
「還是老樣子。」一出走樣的劇碼越演越離譜,她已經不知道要怎麼去回應他的熱心與殷殷關切了。
「你這樣不行。」他一臉嚴肅的搖搖頭。
田欣跟巖日之間的進展真是慢到讓人心急,近來他聽到那些哥兒們耳語,說是巖日跟藍波之間有些不尋常。
雖然巖日跟藍波會迸出愛的火花叫人很難置信,至今他也仍存著懷疑的態度,但面對愛情還是謙卑謹慎一點好,他不希望最後心碎的那個人是田欣。
「你太安靜。」他一臉凝重的說道。「我的意思是說,喜歡上一個人就要適時表達讓對方知道,你這樣真的不行,巖日那塊石頭不給他一點刺激,他是不會有反應的,懂嗎?」
「嗯。」田欣無奈的點點頭附和。
易桀看她一眼。
這怎麼行?
田欣喜歡巖日,卻總是不開口表明,只是默默的守候在一旁,難道她不知道要等到這塊石頭開竅,恐怕得等到人類絕跡那一天嗎?
「我來幫你忙。」他鄭重下了決定。
「幫什麼忙?」田欣被他臉上那副滿是決心的表情給弄糊塗了。
「幫你感化那塊愛情頑石。」
田欣盯著他好半晌,才終於慢慢領悟出他所指為何。
「你——你的意思是說——」
「對,我會幫你追到巖日,你的腳步太慢,也容易太害羞、太容易臉紅了,依你這種速度,要追上他恐怕得等到下輩子。」
田欣不在乎他的調侃,不在乎他戲謔的笑容,她唯一在乎的,是在一個那麼美好的吻後,他只說了句抱歉,然後就若無其事的準備把她拱手讓人?!
好半晌,田欣只是低垂著小腦袋,半天默聲不語。
「你討厭我對不對?」
田欣悶著聲音突然冒出一句。
「討厭你?」一下子,易桀被這個沒頭沒腦的話給搞糊塗了。
他只是好心想幫她,替她追到心目中的白馬王子,她怎麼會認為自己討厭她?這——這是什麼邏輯?
「否則你怎麼會一逕的急著把我往外推?」她的聲音帶著濃得化不開的沉鬱。
「說清楚點,我不明白你指的是什麼——」易桀真不愧神經大條的封號,甚至察覺不出田欣臉上微妙的情緒。
「沒什麼,就當我胡言亂語吧!」田欣搖搖頭,落寞的一笑。
「可是——」他總覺得不對勁,在剛剛那段簡短的對話當中,他是不是漏掉了什麼?
「我該走了。」田欣轉身就住大門走,只怕多待一刻,好不容易維持的冷靜就會崩潰。
「那巖日的事如何?真不要我幫忙?」易桀還不明就裡的在後頭喊著。
「讓我再想想吧!」
她存心逃避的轉身就要進屋。
突然間,一句足以粉碎她平靜生活的話,悠悠自身後響起:「難道你真的想嫁給你父親為你登報徵婚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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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剛剛說什麼?」
她緩緩回過頭,原本緋紅的臉龐如今只剩蒼白。
「你是說我父親——在報紙上刊登啟事為我徵婚?」田欣太過震驚,好不容易才把話說完全。
「你難道不知道嗎?前陣子你父親在報紙上刊登的徵婚啟事,引起一陣喧騰,幾家雜誌還大肆報導這個消息。」易桀還沒發現不對勁,依舊賣力的解釋。
「他——怎麼可以這麼做?」一聲轟然巨響過後,田欣的腦子裡只剩一片嗡嗡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