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怡芝身體顫抖得有如秋風中的落葉,李家生宣洩過獸慾之後,非但沒有半點愧疚 之意,反倒是得意洋洋的逕自穿好衣褲;正準備離去時,門被推了開來。
李太太一臉怒氣的瞪視著自己的兒子,揚起手迎面一巴掌就打在李家生的臉上。
「混帳東西,你竟敢欺負怡芝!」
「媽,生米都煮成熟飯了,你還罵我?」他非但不對李太太的一巴掌感到羞恥,反 倒嘻皮笑臉,一副沒什麼大不了的樣子。
「我非但要罵你,我還要打你!」說著當真對著李家生胡亂的打。
她的力道充其量只是為李家生捶捶背似地而已,根本不痛不癢。
一直到李太太打累了、罵夠了,他仍是一副不在乎的態度。
「你--你簡直氣死我了!」李太太此時才把注意力移轉到林怡芝身上。
林怡芝一張臉已經失掉了所有的血色,全身的肌肉緊繃,像隨時會繃破一樣,大而 無神的眼珠則餘悸猶存。
李太太抓住她的雙手異常激動的連續說道:「怡芝,我對不起你,也對不起李家的 列祖列宗,我會給你一個交代,絕不會便宜這個死小子。」
林怡芝困難的蠕動一下嘴唇,想開口,卻又發不出聲音,一直到見到床單的斑斑血 跡,才迅速拉起被單掩蓋自己的身體,彷彿找尋到保護似地。
「交……代……」她一臉惘然,把臉蒙在被單上;眼淚無助的順著兩頰滑落,被單 上染濕了好大一片。
「怡芝,你放心,我會讓家生娶你,李家絕不會虧待你的。」李太太急切的保證, 只是令林怡芝陷入永不得超生的地獄。
林怡芝抬起頭,沒有一點血色的雙唇張張合合好幾次。
她只想問,在事發的當時,為什麼沒有人肯對她伸出援手,事後的種種承諾又能彌 補她什麼?
這一切不是突發的,是早已預謀好的,是不是?
她閉上眼,任淚水狂奔,難道是她該償還李太太對她的恩惠的時候?
☆☆☆
「怡芝!」溫德明大叫一聲,睜開眼睛。
見到昏迷了三天兩夜的兒子清醒過來,溫太太欣喜地雙手合掌對著上天喃喃念道: 「菩薩保佑1菩薩保佑!」
「媽?!你怎麼會在這裡?」溫德明看見母親,驚訝得想起身,馬上被胸口一股難 以忍受的疼痛又逼著躺了回去。
「躺好,躺好,醫生交代過你不可以隨意亂動的。」溫太太急忙地按住他,儘是關 心的說道:「還很疼是不是?你這孩子好端端的怎麼會傷成這樣?還好肋骨沒斷裂,只 不過有些許的瘀血,你現在要好好調養身子。」
「媽,我沒事的,休息兩、三天便會好。」他安慰她。
「說得比唱得好聽,休息兩、三天就會好?你知不知道你已昏迷了三天兩夜,今天 你要是再不醒來,我可會急死了。」說著,溫太太抽抽噎噎地哭了起來。
天下父母心啊!
溫德明一向是個孝順的孩子,見到母親為他如此操心難過,大感不孝。
「媽,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要惹你煩心的。」
「傻孩子,媽知道你不是有意的,以後做什麼事都要小心一點,摔成這樣也未免太 粗心大意了吧!」
因為尹大夫不敢把溫德明受傷的實情說出來,所以她一直以為溫德明是摔傷的。
「媽,我保證下次會小心一點的。」溫德明有些心虛的說。長這麼大,他第一次對 母親說謊,他覺得讓她知道事實非但於事無補,恐怕還會引起更大的糾紛。
想到林怡芝被李家生強行帶走的情景,他胸口的疼也比不上他的心疼。
要不是因為他的意氣用事,也不會讓林怡芝屈服於李家生的威逼下;他堂堂一個大 男人卻保護不了一個弱女子,他還稱得上是男人嗎?
他不配!
林怡芝被李家生帶走,會有什麼後果?
腦海中不斷浮現昏迷中所作的夢,不免心驚肉跳;又記起母親提起他昏迷了三天兩 夜,這三天兩夜林怡芝會發生什麼事?
噢!他閉上了眼睛,臉更因痛苦而扭曲變了形。
看在溫太太的眼中,以為他的傷口又犯疼了。
「德明,你哪裡不舒服?我去叫大夫來看看。」
「媽!」他迅速睜開眼睛。「我沒事,只是覺得……有點累。」
「累了就快休息,媽不多說話在這兒陪你。」
溫太太慈愛的語氣令他更加慚愧。
溫太太突然想起什麼似地開口又說道:「德明,你在昏迷的時候一直叫著『怡芝』 、『怡芝』,這個『怡芝』是誰?」
他心悸了一下。
原來他是如此掛心著她,竟在昏迷中也一直叫著她的名字。
「德明,怡芝到底是誰?」
「媽,怡芝她是……」
☆☆☆
林怡芝年齡十七歲高職畢業本有一父相依為命,但在上個月底父親因病去世,留下 她一人,暫時留在李家工作,傳聞李太太有意撮合李家生和她……溫港生沒有再看下去 的興趣。
這次溫德明受傷,也只有自己的老婆才會單純得去相信尹大夫所編的謊言。
從溫德明的傷勢,加上他在昏迷中不斷呼喚著怡芝、怡芝的名字,溫港生便覺得事 有蹊蹺,所以他花了點錢、請了私家偵探去探查這次溫德明受傷的真正原因,以及這個 叫「怡芝」的人。果真被他料中,溫德明的受傷和「怡芝」果真有很大的牽連。
從牛皮紙袋抽出私家偵探附上的照片,溫港生看了一眼便把它拋到紙簍去。
像這樣一個女子,怎會配當溫家的媳婦?
溫家的媳婦不但要人品、相貌雙全,更要門當戶對,最重要的還要他篩選過、他中 意才行。而這個叫林怡芝的女孩想麻雀變鳳凰,未免太不自量力了吧?!尤其這一次溫 德明又為了她受了重傷;她若想進溫家,恐怕等日出西山再說。
溫港生再度將手中的資料揉成紙團,十分不屑的丟到紙簍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