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說了!」淚珠滾下來,是狂喜的。
夠了!只要他有這一點「心意」,縱使他沒有付諸行動,也夠了。
「還在生我的氣?」他用指尖揩去她的淚珠,溫柔地為她順順頭髮。
她瞅著他,忍不住心裡的喜悅笑了出來。
「小孩子!」他縱容地點了點她漂亮的小鼻尖。「進去吧!」
陳柔兒吸吸鼻子,自己這張臉若被那三個人看見了,不被笑死才怪。
「不要啦,我下次再來好了。不過一定要你來接我,我才來!」
「下次我一定會親自去接你,不過今天你一定要進去。」
「為什麼?」
他不回答,只是很神秘地對她眨眨眼。
好奇心驅使下,陳柔兒也只好跟著他進屋。
一進工作室,只聽見阿俊喊:「一、二、三,GO!」
音樂乍響,每個人臉上都神采奕奕,邵飛走到麥克風前,用他特有的嗓音緩緩唱出——
打從相遇的一剎那
我就知道我已無法自拔
唯一所求
只想擁你入懷,與你熾熱相愛
……
☆ ☆ ☆
已經是第三天,有陌生人在屋子外鬼鬼崇崇地觀察他。
邵飛像只豹,伺機看著獵物,只是今天這個男人和前兩天那個男人是完全不同典型的。
他看起來溫文儒雅,而且從他身上的穿著打扮看來,他似乎不是靠闖空門過日子的人,倒像個事業有成的商人。
他在門外徘徊了好一會兒,雖然邵飛不明白他的「來意」,但是直覺告訴邵飛,這個男人是帶著「目的」而來。
果不其然,男人伸手按了門鈴。
邵飛倒想知道他的「目的」是什麼。邵飛開了門——
「對不起,邵先生。」
呃,他居然知道他姓邵。
邵飛挑挑眉等著他再開口,他倒是先遞上一張名片。
燙金的,看起來還滿有份量。
上面的頭銜更教邵飛吃驚。
統勝律師事務所——紀威華律師。
「我不認識你!」他對律師一向沒什麼好感。
「邵先生,我是受伊根家族所委託——」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不認識你!」邵飛在聽見「伊根」這個姓氏時,臉部的肌肉幾乎變得僵硬,冷冷地拋了這句話將門甩上。
紀威華似乎不願放棄似地敲著門喊道:「邵先生,你不要再逃避了,伊根家族需要你,伊根正夫先生他所剩的時日已不多了。」
「我說過不認識你,你滾,你滾!」邵飛用力地對著門猛踹,反彈的力道幾乎震得他五臟六腑全揪成團似的痙攣著。
「我會再來的。」紀威華的語氣十分肯定。
「滾!」邵飛仰著頭發出似受傷猛獸般的嘶吼,他抿緊的唇角、深鎖的眉頭,有誰能瞭解他內心的深切痛苦?只有他自己知道,只有他自己……
第四章
沈馥的表情像天要塌下來似地,她不時地瞄向辦公室的方向,彷彿那兒隨時有一場戰爭要爆發。
「樂觀一點吧!」吳孟遠用手指在她眼前揮了揮,試著讓她輕鬆一些。
「樂觀?!我快忘記有這兩個字的存在了。」她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
「嘿!我真的不知道會有這麼巧的事。」吳孟遠一臉無辜。
沈馥抿抿唇,眼中有著諒解。
是啊!真是只有一個「巧」字可言。
誰會料想到伊根承瀚就是邵飛,那個陳柔兒五年來心有千千結的邵飛!
難道這就是緣分?!
「你看他們……會不會打起來?」吳孟遠突然冒出一句牛頭不對馬嘴的話,其實他的擔心也絕不比沈馥少。
「還需要『打』嗎?他傷得柔兒還不夠重嗎?上天為什麼還要安排他們相逢,太殘酷了!」她為陳柔兒抱屈。
「也許上天就是憐憫他們,才會讓他們相逢,可能他們的緣分未盡、情意未了,你為什麼不往好處想?」
好一個緣分未盡、情意未了!
沈馥心亂如麻,腦子已沒有辦法正常的運轉,她知道她必須去搬救兵。
「沈馥,你要上哪兒?」
「我要去打電話給怡芝,你們男人是無法瞭解女人的事。」她說著朝櫃檯走去。
這世界上永遠有一種戰爭沒有辦法休止,那就是男人與女人之戰。
而吳孟遠知道,伊根承瀚——邵飛與陳柔兒這場戰爭要打得比其他人來得辛苦。
不過,他知道在這場戰爭中,一定還有扭轉乾坤的辦法,一定有!
☆ ☆ ☆
陳柔兒整個人都僵住了——就在她看見他走進辦公室的那一瞬間,她覺得渾身血液盡失,甚至無法移動,無法逃開,只能任由兩眼發直。
保持理智!她用力將空氣吸入緊縮的肺部,雙手緊握成拳,她一直以為當這一天來臨時,她已有所準備,她可以應付,但是汗濕的掌心,乾燥的嘴唇和劇烈的心跳聲卻是告訴她,她太高估自己了。
邵飛和她的反應幾乎是一樣的,在見到她時,從前的感覺全都湧了回來,那是糾結和熾熱的,就加同五年前般使他渾身戰慄。
雖然他曾將這幕情景在心中演練了一次又一次,但萬萬沒想到事實竟會是如此紊亂,以致他不知如何是好。
我一定要撐過去……她不斷地告訴自己。
緩緩深吸了口氣,她終於讓自己戴上了冷漠的面具。
「這位先生。」她找到自己的聲音,即使仍有著微微的顫抖,但是卻是冷得教人打顫。「這裡除了本PUB的員工外,『外人』是不可以進來的,麻煩你出去。」
「柔兒,」哀傷和痛苦混合在邵飛悲愁的心房中。「你明知道我要找的是你,為什麼——」
陳柔兒手一揮,截斷了他的話。
「我再重申一次,請你馬上離開,否則我馬上報警。」
「你真的如此恨我?也許我該有自知之明,當初我狠心棄你而去,就不該還期望你能諒解我,我是自作自受的。」他溫柔的聲音裡透露出濃濃的悲哀。
「這位先生,你的話很扣人心弦,你的演技也是一流的,可惜影響不了我,你還是快點離開吧!」
走吧!求求你快走吧!陳柔兒緊咬著下唇,她偽裝出來的冷漠就快無法持續了,她無法克制自己的鼻子發酸,那滿腹的痛苦排山倒海似地快吞沒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