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拔身影頓了一秒鐘,然後直直走進大樓裡。
「東方宣,如果你的同情心沒被野狗吃光光,還剩下那麼一丁點的話,就快告訴我丁小姐的下落!」她追進去,試著做最後努力。
眼見東方宣終於停了下來,郝欣晴充滿希望地望著他,以為自己大義凜然的教訓,喚醒了他沉睡百年的同情心。
誰料,他竟轉過身,冷冷對著管理員下令:「從今天開始,如果我再看到這個女人出現在這裡,你就給我回家吃自己。」
「是的,東方先生。」管理員誠惶誠恐地躬身,一副接到聖旨的模樣。
「東方宣,你好可惡!」郝欣晴氣得咬牙,卻拿他沒有絲毫辦法,只得在管理員的攔阻下,眼睜睜看著他消失在視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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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進家門,東方宣把鑰匙一拋,整個身子倒在沙發上,濃濃疲倦頓時將他的身心重重淹沒。
他將視線定定落在天花板上,任漂浮回憶不斷往下沉,直到在他心底劃出一道道悲傷痕跡,令他幾乎無法喘息。
回憶,真的是件極度耗費力氣的事情!
合上雙眼,刻意讓腦海中空白一片,他不願再觸及關於藍昕的一切。
驀地,刺耳的電話鈴聲在寂靜空氣中尖銳揚起。
他懶得接聽,仍是一動不動地躺在原處。
很顯然,對方深知他的為人,也知道對付他的不二法門,鼓起了勁跟他拚耐力,鈴聲一刻不停的就這麼吵了下去。
三十分鐘後,東方宣發現如果不想被電話鈴聲的噪音騷擾至死,他只有兩個選擇,要嘛走到一百公尺的距離外,拔掉電話線:要嘛拖著疲憊身體起來接電話。
他選擇了--
「喂!不管你是誰,有話快講,有屁快放,老子沒空聽你囉嗦!要是敢沒事找事,老子保證會把你剝皮拆骨、大卸八塊!」他的語氣粗暴得嚇人。
對方顯然嚇了一跳,半晌說不出話。
東方宣不耐煩了,更粗暴地朝著電話開罵:「說話!你啞巴啦?既然是啞巴,沒事幹嘛打電話到處找人?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拜託你要死滾遠點,無聊!」
對方深吸口氣,這才吐出話來,「東方宣,我看你才活得不耐煩了!」
東方宣立即張口結舌,說不出任何一句反駁的話,乖乖垂頭聽訓。
「你這個臭小子,居然叫我要死滾遠點,你還有沒有良心啊?」角色調轉,現在輪到對方威風凜凜地教訓他。
「媽,對不起,我不知道是你。」對母親,他向來孝順。
「兒子罵老媽,你小心天打雷劈。」劉書芬仍難以釋懷。
他忙設法岔開話題,「媽,今天不是週末,你找我有什麼事?」
該不會又是沒完沒了的相親宴吧?他暗暗猜想。
「你去了漢城一個禮拜,回來以後怎麼也不回來看看我跟你爸爸,不知道我們有多擔心你嗎?」
喔!原來是興師問罪來了!
他忙解釋:「我知道,不過我前腳才踏進門,老媽你的電話就跟著殺到了,我哪來得及通知你們我回台灣了?本來我打算明天先回趟公司,然後就回家看你跟爸爸的,對了,我在韓國給你和爸爸,還有大哥他們都買了禮物,明天晚上連人帶禮物,都會準時出現在你面前。」
「算你還有點孝心,不過不用等到明天了,今晚我和你爸約了陳伯伯吃飯,你也一起來。」母親隨意的語氣中,隱含著不容抗辯的命令口吻。
又來了!
東方宣暗歎口氣。他就知道!該來的怎麼躲也躲不掉。
近年來,母親為了逼他們結婚,簡直是軟硬皆施,無所不用其極。
「吃飯?媽,你的目的還不是想把陳伯伯剛從美國回來的女兒塞給我!拜託換個招數好不好?名為聚餐,實為相親,這招已經用太多次了。」他懊惱建議道。
劉書芬提高音量抗議:「什麼塞不塞的,說的真難聽!我只是要你跟陳伯伯的女兒吃個飯、見個面,又不是要你馬上娶她。你們都是年輕人,多交幾個朋友,有什麼關係?」
「媽,我的朋友已經夠多了,用不著你再幫我牽線介紹!」他隱忍著即將爆發的煩躁,用盡量平淡的語氣吐出心底不滿。
今晚,他只想享受一個人的孤單寂寞,不想委屈自己去應酬任何人。
好說歹說也無法說服兒子,劉書芬乾脆直接拋下最後通牒:「好了好了,你別再給我推三阻四地找藉口,總之,今晚八點,凱悅飯店,我一定要看到你出現,否則,我就派人殺到你那邊去逮人,你自己看著辦吧!」
劈里啪啦交代完,不容兒子有時間冒出反對意見,劉書芬很快地掛了線。
瞪著電話,東方宣暗自決定,這次,他絕不妥協,說什麼也要跟母親的「無理相親」,抗爭到底!
那麼,如果繼續留在這裡,就等於坐以待斃。
還是出去走走吧!
不想讓任何人找到他,也不想讓任何人找藉口來煩他,他刻意將手機留在桌上,連車鑰匙也沒帶,隨手抓過外套便步出家門,瞬間感覺與整個世界都切斷了聯繫。
來到樓下,他一眼就看到坐在門外台階上的嬌小身影,不覺頓住步子。
這個女人還真是耐性超人,竟從黃昏等到入夜!
看到他打結的眉頭,管理員忙點頭哈腰過來解釋:「對不起,東方先生,那個女人怎麼趕也不肯定,她沒有進到大廈範圍,我們也拿她沒辦法。」
「既然她喜歡等,由她好了。」東方宣揮了揮手,沒心情再理會。
東方宣走出大樓,郝欣晴一看到他,馬上就跳了過去,緊緊跟在他身後。
「東方先生,你現在有空告訴我丁小姐的下落了嗎?」為了拿到答案,她問得盡量溫柔可親,臉上甚至漾著甜甜笑靨。
郝欣晴確信,只要是正常男人,就會吃這套。可惜,她遇到的是對女人有強大免疫力的東方宣。
東方宣自顧自地朝前走,把她當成隱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