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他忙得分身乏術,不如她過兩天親自把扣子送去好了。
了卻一樁心事,說不定就不會再讓莫名其妙的情愫塞滿胸懷了吧。
第五章
洪淳從來也不知道還人鈕扣這種芝麻小事,也需要將自己的勇氣加倍才有辦法付諸行動。
報上名號,想要踏上總裁辦公室的層層關卡,也在在消磨著她好不容易才建立起的心理建設,畢竟,矜持的她對於主動這回事,還不太能坦然看待。
呃……還個東西應該也跟主動被動扯不上關係吧?
洪淳一路就這樣矛盾地東想想、西想想,直到此刻人已站在總裁辦公室外,等候秘書小姐的通報,一顆心還是浮躁得無法安靜。
「洪小姐,總裁請你進去。」
秘書訓練有素的應對,讓人更感嚴謹。
投以笑容道謝,洪淳在她的引領下步入辦公室。
乍見室內的氣派寬敞與嚴肅冷凝的氣氛時,洪淳略微愣了愣,下意識地嚥了嚥口水,平撫迎面襲來的冷空氣所帶來的心慌後,才在右側落地窗前瞧見烈焰伏案辦公的身影。
突然,她覺得還鈕扣這種小事在這兒似乎非常格格不人,相較於他桌上成疊的文件,也顯得太過微不足道。
可是,來了都來了,現在才打退堂鼓也來不及了!
「坐一下。」低醇的嗓音劃破沉默。
冷峻的男人抬起了頭,令戰戰兢兢的洪淳又是莫名的一陣怦然。
「哦。」她輕應,挪動腳步走向沙發,正襟危坐。
天!她好緊張哦!為什麼會這樣?
她為什麼會在看見他之後,霍然發現自己竟渴望見到他?
對一個今天才第三次見面、一點也稱不上熟悉的男人產生這樣的感覺,是不是很不對勁。
烈焰加快批閱的速度,迅速結束工作,一起身就見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維裡,那樣出自下意識的動作在他看來只覺得單純又可愛,多日因公出國而無法盡快與她見面的思念重新竄出。
忙碌之餘,他惦記著她提過要找時間來還他鈕扣、惦記著宇文煜那傢伙是不是會趁他不在,用他那了無新意卻偏偏出奇有效的花言巧語把她拐了去!
他生平首度這麼期待和某個女人再見面,心情也第一次受到女人的牽動。
注視著她的黑眸深處蘊藏著不自覺的情愫,他踩著沉穩的步履緩緩走來。
隨著烈焰的接近,洪淳感到週遭氣流的改變,下意識轉向他,不期然地望見那抹深幽似潭的闋黯眸子,心坎彷彿著魔似的,視線竟不由自主地與他膠著。
在冷氣強力放送的屋子裡,她竟感到渾身發熱,甚至冒出細微的汗。
他他他……做什麼用那種懾人心神的目光看著她?
看得她莫名地感覺呼吸困難,心臟像在打鼓似地猛烈撞擊,思緒遲緩、手腳僵硬……不行,她不能盯著他看。
「呃……這個……」她侷促地從包包裡取出裝有鈕扣的小盒子,雙手獻上,喉頭卻好像被某種東西梗住了。
「扣子?」烈焰挑著眉,在她一旁的單人沙發上落坐,沒將盒子接過手,視線始終沒有離開過她。
「對啊!你再把它縫回去就好了。」淺淺笑容在她姣美唇上現形。呼,好多了,只要不盯著他的眼睛瞧,她就不會全身不對勁。
「那件衣服我丟了。」閒適地交疊起雙腿,他靠上椅背,極富磁性的嗓音道出一個令洪淳錯愕的消息。
「丟了?!」美眸驚訝地圓睜,「為什麼?才少一顆扣子就丟了?這樣太浪費了吧!就算找不到相同的扣子,你怕不好看,也可以把所有的扣子拆掉,去買一組相同的扣子啊……」反應過來後,便忍不住責難了—大串。
想起丟掉衣服的原因,烈焰不禁瞥向她的唇,這才發現她的唇形十分優美,且……有令人想一親芳澤的衝動,而它此刻依舊抹著讓他印象深刻的橘色唇彩,隨著她說話時的蠕動而閃動著潤澤的水亮光采,他的目光閃了閃,嘴邊開始浮現一抹若有似無的淺笑。
「不是因為扣子,是因為唇印。」
咦?唇印?這理由有效地讓洪淳住了口,一臉茫然地怔視著他。
一般印象中,衣服上沾染了唇印的男子通常代表著不忠且花心……洪淳的眉頭不確定地一高一低,投向他的目光裡摻入了審視成分。
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她只感到塞得滿滿的心,在瞬間變得空曠。
由她直接的反應洞悉她的想法,深邃的黑眸掠過一抹精光。
「知道罪魁禍首是誰嗎?」他擱下交疊的雙腳,傾身將雙肘撐靠在膝上,十指交纏地支著下顎與她平視,距離霍然拉近。
迫人的感覺驀地襲來,洪淳呼吸猛然一窒,本能地往後縮。
「我……我哪知道是誰啊!」她為掩心慌地大聲啐道,沒有察覺自己的表現和吃醋沒兩樣。「反正不可能是我。」接著撇過頭去噘嘴咕噥著。
「那是抹橘色唇印。」他道出線索,深沉而犀利的眸光帶著戲譫促狹,直勾勾地望住她。
「哦。」不甚情願地重重應了聲,聽著他形容,洪淳不是滋味極了!
「就是在遇上你那天印上的。」他再加強她的記憶。
「哦。」想必是急著和女友約會,當時才會急匆匆地走了。
看來要等她意識到答案,可能等到下班時間還等不到,烈焰一撇唇,將頎長的身體往前再一挪,戲謔地朝她招招手,意欲她向前。
「幹嘛?」直覺地隨著他的舉動靠近,不知自己在悶啥的洪淳一時忽略了過於曖昧的距離。
—陣清香撲鼻而來,烈焰心神一動,暫時將注意力及話題轉移,驀然掬起她垂在肩膀的髮絲,輕輕摩挲。
「和工作人員配合得還習慣嗎?」手中細滑的觸感在蠱惑著他,低醇的嗓音逸出對她的特別關心。
他突然的動作令洪淳臉頰竄上羞赧的緋紅,整個人僵在原地,這才意識到他們不知啥時竟靠得好近,近得她可以聞到那股陌生又熟悉的淡淡古龍水摻雜菸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