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若你執意如此,就不要再回來,看你要我或是要孩子?」鴻博終於使出殺手澗,他受不了她如此地重視那孩子。
「為什麼你要逼我做這種選擇?」
「不是我逼你,而是你逼我要你做這樣的選擇的,你聽我的話一切就沒事了,跟我認個錯,讓我們重新開始,不就好了嗎?」
「孩子是無辜的,沒有爸爸已經對不起他了,怎能讓他再沒媽媽呢?你娶的是我,一個有血有肉的人,只要是人就一定有所謂的對與錯,你為何不能坦然接受,完全接納我所有的過去呢?沒錯,你現在視他有如針氈,但他以後還是要叫你一聲爸爸的,他什麼都不知道,那麼你為何要將無辜的他視為眼中釘、肉中刺呢?況且等孩子長大以後,深知你胸懷的廣大時,會更孝順你的。」
「不,不會的。看到這孩子,就好像不時地提醒我,曾發生過這樣的事,我不要,我討厭那個孩子。」
「我懂了,但你錯了,就算送走孩子,看到我,你還是一樣會想起那件事的。你現在說不會,但以後你就會發現永遠也無法忘掉這個曾發生過的事實,除非你願意打開心胸,接納完全真實的我。」
鴻博敗了,他不得不承認瑞英說的話,因為在她身上總找不到屬於自己的影子。沉默了,的確無法忘記瑞英有過這一段如此刻骨銘心的感情,而現在自己擁有的卻是殘缺的她。
見沉默不語的鴻博,瑞英知道說到真正的重點了。「等你真正能接受我的時候,再來找我,我會等你的,在這一輩子。」
「你要去哪裡?」
「找孩子。」
頭也不回的瑞英認真地邁出每一個步伐,這條路好長好長啊!似乎已走了好久,卻看不到目的地,好累!好累啊!但尋找孩子的意志力,始終支持著那早已透支的軀殼,她忘了自己是怎麼來到這裡的,這裡的感覺好安詳,每一個人、物散發出來的都是一種輕鬆自在的感覺。徜徉在這之間,平靜的手輕撫著心靈的每個角落,丟開了種種的煩惱及不快,好棒的感覺啊!可以不管任何是與非,只要專心的享受這樣的無憂無慮,好像回到童年、回到象牙塔的時期一般;這時候的她忘了疲倦,也忘了為何而來。
看到好多的小朋友了。他們的身上都圍著一層泡泡,薄薄地、細細地保護著他們,他們摸著花兒,吻著天空,一切都是那麼地自然及美好;這裡更是沒有任何的污染,看著他們的微笑就覺得好快樂、好舒服啊!令人深深感動,更令人留連忘返不想離去。
也因每個人的甜美笑容,每件事的美好,觸動了那條恬靜的心弦,沉浸在這其中時,更是不知不覺地為它駐足,她忘了自己到底在這兒停留了多久。
「好累喔!好想休息,真正地休息,不願再做內心的任何掙扎,就停留在這裡吧!」雖然很驚訝聽到自己內心竟然發出這樣的聲音,但卻也頗為贊同,因為在這裡可以伴孩子成長,他既然來到這裡,那她也就放心了,因為在這裡成長比跟她走要好得多。而且面對了這麼多的事情與問題,自己好像鬥士般,孤單奮鬥至今,應可告一段落了吧!誰能憐我?惜我?也只有自己了。
「休息吧!好好地睡一覺,不要再想任何事情了,你累了。」這好似天籟般的聲音,說中了她心靈深處的需求,就這樣躺在花叢中,聞著淡淡的花香及聽著細細輕柔的笑語聲,真正地睡著了。
不知道自己究竟休息或睡了多久?雖然十分不願醒來,但真的太吵了,仔細一聽,這聲音是……好熟悉卻又想不起來,它好像來自遙遠的地方,雖然小聲卻又不容別人忽視,聲音中隱隱約約充滿了一份霸氣,他到底是誰?為何不斷地叫喚著她的名字?叫得好不淒厲啊!好像她發生了什麼事一般,他到底是誰?這聲音為何可引起她內心深處的悸動?
「難道他不知道打擾別人睡覺是十分不禮貌的嗎?現代人的道德觀念還真不是普通的差勁啊。」雖然想要再入睡,因為這樣的睡眠,這些日子以來,真的是頭一次滿足了她,可惜再來的,卻是徘徊在斷斷續續的睡與醒之間,令人好不生氣啊!突然間她感覺到那人的悲傷了,他在哭耶!他到底是誰?這次不得不讓自己豎起耳朵,仔細研判「他」究竟是誰?突然的領悟,喚起了已被深埋在記憶中的角落裡的那個烙痕。
彷彿聽見他喊……醒來,看著在你身邊的我,求你睜開眼看著我……一直在你身邊守候而卻不願再看我一眼,是否意謂著要我跟隨?……我是……
是成宗,成宗怎麼會出現?不可能,但那的確是他的聲音啊!他在哪裡?「成宗,你在哪裡?」瑞英開始回顧這裡的一切,而來時路已不見,在這樂園的週遭全是漆黑一片,怎會呢?呼喚聲不斷,它牽動了她在深處的心弦並扯出那深深的思念。
「成宗,你在哪?」瑞英低喚著,也不斷地尋求著,沒錯,熱切地尋求著,她好想他啊!
「成宗,你在哪裡?」她吶喊著,配合著落淚的速度,邊喊邊尋求那聲音的來源,漸漸地肯定方位後,也步入黑幕中了。「好冷啊!」在黑暗中風雨交加,感到漸近暴風圈,而聲音的來源好似來自暴風眼,目前的情況好想教人放棄喔!但一想到成宗,又再度聽到他的聲音時,放棄對她而言已經是不可能的,要見他,想見他的心使她再度燃起鬥士般的勇氣與意志。
來時晴空萬里,風和日麗,而今想回去卻雷雨交加,可是好想再見成宗一面,哪怕是最後的一面。「加油吧!」
逆著風向走,是相當困難的,無情的風雨吹打在她身上,「好痛啊!」這樣的氣流使她呼吸困難,「好難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