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厲的父親黑眸裡難得流露出溫柔,心疼地以冷毛巾按撫她遭熱水淋燙而紅腫的手臂。
「還痛嗎?」
她紅著眼眶點頭。
「希望不會留下疤痕。」任季鵠看著女兒的手臂由衷地希望。
「留下疤會怎樣?」她瞪著大大團圓的眼,不明白的問。
「那就會變醜了啊!」
「變醜了會怎樣?」
「變醜了言言就嫁不掉了。」他好笑又心疼地撫撫女兒黑亮長髮,耐心地回答她的問題。
「嫁不掉會怎樣?」她一臉的疑惑。
任季鵠抱起她,讓她坐在大腿上,愛憐地捏捏她的鼻。「你若嫁不掉,爸爸就得養你一輩子羅……」他故作哀怨痛苦樣。
她小小的手輕輕拍父親的肩,要他放心。「言言長大會賺錢給爸爸和媽媽的,我會照顧你們。」
忍住滿心得意的笑,任季鵠再問她:「真的嗎?」
任熙言奮力點頭,提議道:「打勾勾。」
任季鵠笑著與她按下拇指,定下約定……
「熙言……」
韓天愷的呼喚聲突然響起,打斷了任熙言的思緒。
「你怎麼了?」
「沒什麼。」她急急地回了一句,想掩飾內心的慌張,擔憂別人發現她深藏內心對家人的渴望。
韓天愷給了任熙言一抹淡然的笑容後,即對著韓天僅的墓碑閉上眼默聲地祈求著。
大概是受到韓天愷對他兄長敬愛的影響,才讓她憶起小時的事,也令她重新審視起自己和父親關係;那是再多的愛情友情都無法取代的親情。
無法否認地,她確實渴望親情,然而每每一想及父母親無情地棄她不顧,十多年來甚至對她不聞不問,這讓她的心又陷入怨恨之中。
「你在想什麼?」韓天愷不知何時坐到她身旁。
任熙言慌亂地找話題迴避他的問題,「你為什麼生我的氣?」
久久等不著回應,她又開口:「你不想說嗎?」
「沒什麼好說。」韓天愷斂起柔和神情,恢復一貫的冷淡,除了不願說明外,對她失常的表現也感到奇怪。
「真的不說?」
盯著她瞧了好一會兒,韓天愷才說:「上週六我在一個派對上看到你」
「看到我?」任熙言偏著頭,不解極了。「我怎麼沒看到你?」
他心虛地撇過頭,「我看到你和朋友在一塊兒。」
「然後呢?」任熙言突然覺得自己的躁急,韓天愷要負一半以上的責任。
好一會兒他都沒回答,她只好繼續說:「她叫舒蕾,很可愛吧……」
「是穿桃紅色的那位……」
「桃紅色……」任熙言偏頭想著,好一會兒才想起那日穿桃紅的只有一人。「你指的是顏色色吧?」
「她是顏色色……」韓天愷點點頭,曾聞其名,只因她惡名滿天下。
瞧了瞧他的表情,她恍然大悟地大叫:「天啊!你該不會是搞錯了吧?」
「大概吧……」
為免他再次犯錯,她還是得說明兩人之間的差距:「個子嬌小的那個女生才是舒蕾,每次打扮怪裡怪氣、出門還不刷牙的是顏色色……」
她任熙言的朋友可都走氣質優雅路線,絕無妖艷俗媚之人。
「等一下。」她猛地一僵,緊張的問:「你是不是看到我跟她說話……」
韓天愷承認地點了點頭。
「不會吧……」任熙言再次拍著額頭,厲聲哀號。
不解任熙言為何一臉的懊惱,韓天愷納悶的問:「怎麼回事?」
「為什麼我只要遇到顏色色,全世界都會知道呢?」她忍不住
咕噥抱怨。
「那你為何還要接近她?」
「我哪有接近她!」她疾言辯駁。
韓天愷一副不相信的樣子。
見狀,她更是生氣,用力的解釋:「還不是顏色色指舒蕾的手提包是仿冒品。」一想起那日情境,她便抑不下氣憤,「用她那個難聽的聲音說那是仿冒品,為了殺殺這種狗眼看人低傢伙的銳氣,我只好使出必殺絕招,反堵得她說不出話;至於要達到讓她銳氣盡失,那就得跟她好好地比個高下,從頭到腳、從內到外的所有行頭全拿來比較。」
瞧她一臉憤慨不平,像個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俠女。
莫非是我錯怪了她?韓天愷自問著,但心底其實已承認自己誤會了。
「你幹嘛一直看著我?我臉上是不是有什麼東西?」任熙言不安地伸手摸了摸臉龐。
韓天愷拉下她的手,緊握在手中。「我知道了。」
他的回答讓她摸不著頭緒,納納的問:「知道?你知道什麼?。
「沒有。」他握住她的手勁不禁加重了。
「你該不會是因為聽到我跟她的對話,所以認定我跟那個沒品的女人是同樣的人?」她半瞇丹風眼盯著他。
韓天愷沒回答,僅回以輕然一笑。
一會兒,她又提高聲音再問:「還是有其他的原因呢?」
「沒了。」他再不回答,就怕他也會被這個窮追猛打的女人套出心底話。
頓了頓,她黑眸隱隱閃過一抹光芒,充滿怒氣的瞅著他問:「為什麼看到我不跟我打招乎?」
韓天愷怔了怔,隨即酷酷地回道:「沒空。」
「什麼叫作沒空啊?」任熙言黑亮的眸子燃著熊熊怒火。
「就是有事忙。」他笑笑地逗弄她。
「說個『嗨,你好』。需要花到你幾分鐘啊?」任熙言輕佻一下秀眉。
「兩秒。」他照實回答。
「喂,你太過分了……」
韓天愷覺得她的表情十分豐富,教他捨不得移開視線,兩眼好似欣賞藝術品般緊緊盯著,生怕遺露了些什麼。
被他瞧得渾身不自在,任熙言再次撫著臉,憤怒中夾著不安的問:「我的臉上是不是又有什麼了,怎麼你一直……」
眼前一切的美好,就怪那張小嘴發出的聲音太吵了,韓天愷索性堵住吵鬧來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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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一桌子的美食,桌旁的三個女人忍不住垂涎讚歎:
「好幸福喔!」
「人生如此,夫復何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