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我?」他立刻止步,轉身回視范洋清明的杏眸。
「對,要不要一句話!:」若不是向來喜樂歡笑度日的妹子為了他而沾上憂色,而他對妹子好似真有幾分深情,她才不想要趟這渾水哩。
「有我幫你寫信,差人日夜趕路,肯定可以趕在濤兒上山之前送抵,先教我爹將一切辦妥,你便能夠放心地上門迎親。」
聞言,蒙前不由得喜笑顏開,抱拳喊了聲:「多謝二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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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這些東西全都丟出去!」
范濤在閨房裡大吼,裡頭不時傳出清脆聲響;范措毫無畏懼地推門而入,眼明手快地接住一隻木匣。
「女兒啊……」他忙閃身到旁。
「爹,你到底是在搞什麼鬼?」范濤連忙又抄起一隻木匣,頗帶威嚇地瞪著他。「我才回到山上,還沒同你問安,你便差人將我關在這兒,又差人傳話要我穿上大紅喜服。你說,你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混蛋,她連趕了十來日的路,跋山又涉水,昨兒個晚上一回來便教爹給軟禁,整整一天一夜,如今才見著他的人,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我不是放了幾個木匣,裡頭全都是你最愛的上等玉石,你……」話未竟,又見一隻木匣凌空飛來,范措忙不迭地接下,頗為頹喪地道:「濤兒,咱們父女已有一段時日未見,怎麼一見面便是拳打腳踢呢?」
嗚嗚,已多年未見,再相逢時,該是感動落淚,怎會是……
「誰要你將我囚在這兒!」范濤惱火地吼道。
賞玉?現下是什麼當頭了?她哪裡賞得了玉?
他以為她趕回臥龍坡為的是什麼,難不成真是為了話家常而來的?倘若想要話家常,她在信裡頭聊也是一樣,何必跑上這一趟?
當她很閒不成?
「如果不把你囚在這兒,待會兒要如何逼你成親?」范措無奈地道,努力想要端起父親的威嚴,將木匣擱在一旁桌上,有些心虛地背對她。
是洋兒來信告知他細節,至於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他不是挺清楚的;但既然向來不曾寫信給他的洋兒特地捎來消息,他是無論如何都得要照辦。
更何況來者是他當年挑中的女婿,如今將女兒嫁給他,不是。天經地義得很?
「成親?」她瞇起水眸,惡狠狠地瞪他。「你要我嫁給誰?」
瞧見房裡頭喜服嫁妝俱全,她當然猜得著爹是要逼她出閣,要不她豈會大動肝火?更惱的是,她竟然笨得自投羅網。
可是,爹怎會知曉她要回來?是巧合嗎?
「你待會兒便知道了,先將喜服穿上。」范措拿起喜服往她身上一比,對她的火氣視而不見。「這喜服打在幾年前便替你制好,如今瞧來,好似差不多,毋須多加修改。」
范濤瞇眼瞪著喜服,直覺老爹誆她。「爹,這花樣如此新穎、質地如此特殊,豈可能是你在幾年前便已制好?你怎麼可能猜得著幾年後的我會長成什麼模樣?」她能夠肯定其中有鬼!
有人在搞鬼,只是她還沒理出個頭緒罷了。
范措不慌不忙的將喜服擱在一旁,背過身去。「知女莫若父啊,爹怎會不知道你長得什麼身形?你是爹心頭上的一塊肉,是爹捧在手心裡細細疼愛的寶,爹怎麼會……」
「我不穿。」不等他說完,范濤冷聲毫不客氣地道。
范措轉過身,一臉哀怨;嗚嗚……何時她也同她姐姐們一般了?
「那就只著蓋頭好了。」他退讓一步,不就得了?
「爹,你怎能將我的終身大事當兒戲?我甫回來,你便趕著我出嫁,我真是你心頭上的一塊肉,是你捧在手心裡細細疼愛的寶嗎?」原以為爹不會假戲真做,沒想到他真是趕鴨子上架了。
「你放心,想當爹的女婿,必定是爹細心挑選的。」
「你何時細心挑選了?十年前你不是已胡亂替我定下親事,如今還要我出嫁他人,你……」根本就是兒戲嘛!
原本是打算回來同爹說蒙前一事的,如今瞧來,她得先求自保了。
「唉,那門親事……」不就是同一樁嗎?不管了……「披上蓋頭,動作快些,要不會誤了吉時。」
盼著他硬將蓋頭披在她頭上,她不禁傻眼。
「爹!」騙她的吧,這事太荒唐了吧?
她正想著,卻感覺雙手教人給扣住,她斂眼往腳邊一瞧,發覺身邊多了兩個人,一人一手地將她擒住,好像要將她架上刑場一般。
「爹,你怎能這樣對我?」范濤怒吼著,隨著教人架遠,聲音也拉遠了。
范措睇著她的背影,趕忙出了門跟在後頭說:「濤兒,你定會感激爹為你所做的一切。」希冀洋兒不會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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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開我!」一路上,范濤扯著喉嚨大吼,嚷到大廳,儘管自蓋頭底下瞧見大廳裡有許多雙腳,她依舊不認命地狂吼著。
不要以為她真那般認命、真打算隨意過一生,她現下有自個兒的想法,有她想追求的生活,絕對不允許他人破壞;誰要阻擾她,就算是爹,她也絕對不輕饒!
她要回蘇州去,就算同蒙前成不了夫妻,她還是想做他的知心;她要的不多,只要當他的紅粉知己就好,直到他娶妻……
爹怎能連她這點的想望都不肯成全?
爹可以縱容姐姐們胡來,卻嚴加看管她,這有道理可言嗎?
「快點、快點!」
一旁有人催促著,她感覺自個兒教人擒住的雙手好似有點微鬆,此時,有另一隻手緊扣在她的手腕上。
「一拜天地!」有人高喊著。
她心裡一急,暗自運勁,猛地甩手,雙手隨即重獲自由,惱怒地抓下蓋頭,卻突地聽到一聲哀號。
她下意識地往大廳門外探去;卻驚覺……
「蒙爺?」
時間仿若靜止,整個大廳靜默得弔詭,教她一時之間搞不清現在究竟是現實,抑或是一場夢,為何他會出現在臥龍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