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呢……天,說不準今兒個能比她預期的還要早收工。
呵呵,這人長得好看,就連心也是好的,出手這般大方;瞧他一身錦衣美服,頭戴玉冠,束起的長髮垂在身後,這神情、模樣,說有多賞心悅目就有多賞心悅目。
幸好、幸好,他來得遲,二姐走得快,要不兩人碰在一塊兒,他八成隨即教二姐給押解回去。
「那些軸子一共是幾卷?」他狀似漫不經心地問著,雙眼卻已經轉到攤子上的木匣子,邪魅的大眼微瞇,盯著木匣上頭小小的夔龍團環紋。
「爺兒,你等會兒,我立即差人點清。」
這下子,非將二姐最喜愛的軸子全盤出清,至於她的玉寶……回去再同二姐說沒人出價,那不就得了?
心裡盤算得正樂著,她忙催促廉碩將所有的軸子都點算清楚,再回頭,卻瞧見這客人細長的手指正撫著她最心愛的木匣,她的心頭不由得一緊,故作鎮靜的抱下木匣。
「爺兒,再等一會兒,馬上好。」她堆起無害的笑臉,偷偷地將幾個匣子一併納入懷中,豈料……
「匣子裡頭的玉也是要真的嗎?」
好聽的聲音響起,清爽得仿若炎炎夏日吹來的一陣涼風,配著他那張好看過頭的臉,直覺得聲音與皮相不搭極了。
然,在這當頭,她哪有心思管他搭還是不搭;他竟把主意打到她的寶貝上頭,要她如何再擠出好看的臉色?
她微微扭曲了清秀的粉顏,方要開口說不賣,卻驀地想起,她好似沒說過木匣裡頭裝的是玉石,匣子也沒打開,他怎會知曉裡頭裝的是什麼?
仿若看穿了她的疑問,那人隨即勾起笑意,道:「這般精緻酌匣子若不是拿來盛裝玉石的,還能裝什麼?」
她挑高彎彎的眉,笑得有些靦腆。
「說的是。」她心裡不禁暗問,他為何瞧得穿她的心思?
「三小姐,點算好了。」
那人方要開口,卻見著她後頭的人已將所有的卷軸取下擱在桌上,他斂眼探去,意外發現這些書畫卷軸竟全都是真跡。
這些墨寶怎會淪落到市集叫賣的命運呢?
第三章
原本以為這些卷軸書畫大抵是臨摹描繪的,打算買上幾卷,他日可贈人,作作門面,可天曉得竟全都是真跡。
他不禁斂眼頓了頓,才道:「這裡總共有多少卷?」
這些真跡若是拿去送人,可就糟蹋了;但若是拿來珍藏,或者是放到黑市去販賣,想必價格可翻飛數倍。
「三小姐,我數過了,總共是二十八卷。」廉碩不情願的回答著,嗚嗚……他的心在泣血。
「二十八卷……」那人斂眼瞅著范濤,笑意微漾,卻不達眸底。「不知道姑娘覺得什麼價錢合理?」
「咦?」要她出價?這個嘛……瞧他行頭不差,應該是富貴人家,若是將價格拉高一些,應該不會太為難才是。「不如這樣吧,口自們交個朋友,一卷一兩銀子,總共二十八兩。」
她會做生意的,也懂得怎麼拿捏分寸,她才不像二姐那傻蛋,就連怎麼估價叫價都不會。
「二十八兩?」他桃高眉,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笑意。
范濤偷偷打量著他,他該不會是嫌貴吧?依他的行頭瞧來,再加上身後隨侍的侍從,二十八兩之於他,不算是太過昂貴才是,說不準只是九牛一毛而已;還是這些破卷軸真的不值這個價?
「姑娘,二十八兩未免太過廉價了!」瞧她愀變的神色,那人不禁苦笑,「依蒙某瞧來,。這幾卷軸子都該是真跡墨寶,一卷隨便叫價上百兩都不是難事,若是你托付牙行,價格定會再向上翻揚數倍;現下你竟打算二十八卷軸子只賣二十八兩?」
這是天大的虧本生意哪!她瞧起來有幾分精明,怎麼行徑卻{與相貌完全不符?
「咦?」范濤瞪大眼,墨黑剔亮的瞳眸悄悄往廉碩一探,見他感動得快要涕泗縱橫,再回頭看著他。「那公子意下如何?」
一幅叫價上百兩,有這麼好的事?
這軸子瞧來破舊,上頭的字跡龍飛鳳舞得幾乎同爹如出一轍,她不懂究竟是好在哪兒,怎會有這般高的價值?
唉!不就是字畫來著?
難不成真是二姐的眼光獨到?怎麼可能……但若真是如此,府裡大抵還有上百卷破舊不堪的軸子,若全都是真跡,這下子…
「姑娘又是意下如何?」他好笑地反問。
問他意下如何?難道他開價二十八兩,她真要賣?
「這個嘛……」哎呀,又反問她,教她如何是好?
賣是肯定要實,只是這價錢……倘若其如他所說的,二十八卷各一百兩,豈不是要翻跳成兩千八百兩了?
「先不談這些,蒙某倒是對姑娘手中的匣子較有興趣。」他漂亮的眸子睇向她揣在懷裡捨不得放下的木匣。
「這個?」范濤斂眼瞅著自個兒的寶貝。「這個不賣。」她想也不想地回答。
實際上,若是可以,她真想要以二十八兩打發他走,教他別再算計著她的寶貝了。
「為何不賣?姑娘在這兒擺攤叫賣,圖的不就是要將這些東西賣出嗎?」
「這不是要賣的,這只是寄放。」她別過眼去。
就算他好心地告訴她這些卷軸是真跡,她也絕對不會以德報德地展出珍寶;要是他的眼光同她一般好,瞧上眼了,硬賴著要買,她要同誰哭去?
「哦?」男子挑高眉。「敢問是誰寄放的?」
范濤微瞇起眼,不懂他打破砂鍋問到底為的是哪樁。「爺兒,實不相瞞,咱們做的是當鋪生意,這些東西全都是未被贖回的當品,而這匣子裡頭的玉石亦是;但因時限未到,遂還賣不得。」
滿嘴謊言,她卻說得一點都不心虛。
一般當鋪,大抵只有一年的贖回時限,若時限一過,物品未被贖回,當鋪自然有權全權處理。
而她的寶貝,豈只放上一年的時限?
算了算,都已經三、四年了,早過了時限,如今全都成為她私人珍藏的寶貝,誰敢打它們的主意,就是同她有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