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愛上之後,可以說不愛就不愛?」陳子桐苦笑,「不過,即便愛也沒用,她已經跟了另一個男人。」
「那就死心吧!」
黃玫瑰說著,從皮包內掏出一份合約,「這是凌華唱片公司的合作契約,你看看,我拿了你們自行錄製的CD給老闆朱先生試聽,他一聽就驚為天人,直說想與你合作。」
「哦!」他拿過手看了一眼,再看看黃玫瑰,「是你從中撮合的?」
陳子桐知道因為她的工作性質,可以認識不少商界大老闆,要幫他的忙,並不困難,但他只想靠自己的實力。
「雖然是我介紹的,但他是聽了你的音樂才——」
「我現在沒心情,回絕他吧!」他將它退還給她。
「你到底在想什麼?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你得好好把握,你……你難道忘了,你辛苦那麼多年,為的就是這一天?」見他變成這樣,黃玫瑰不禁傻眼,莫非他對蘇葵的愛已超越了音樂?
「玫瑰,我愛音樂,但是機運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他雙臂環胸地望著她,「謝謝你,收回你對我的愛吧!如果你要一直深陷,我只好閃躲了。」
其實他知道,他知道那晚她說的不是醉話,只是他刻意避開,因為他不想捨棄這段友誼。
「子桐,你是什麼意思?」
「我相信我的音樂、我的夥伴,但是對於突如其來的好運我覺得太牽強了,如果對方真的重視我的音樂,不會因為我的一次拒絕就放棄。」說著,他便站了起來,雙手插在褲袋內,離開了這間啤酒屋。
他走了之後,黃玫瑰洩氣地緊揉著眉心,難道要得到他的愛真的這麼困難嗎?即便蘇葵已不在他身邊,自己還是無法超越她嗎?
她煩鬱地又倒了杯酒,大口大口地猛灌了起來。
從孤兒院回來,小修送蘇葵到蘇家門外便說:「伯母還沒回來,你要記得將門窗關緊點。」
「我會的,謝謝你小修。」蘇葵對他笑了笑,小修這才繼續騎車離開了。
拿出鑰匙打開房門,她走進去後正想關上,然一隻腳卻適時踩了進來,她震驚地喊道:「誰?」
「我。」陳子桐慢慢現身。
「是你。」她鬆了口氣。
「你沒讓他進屋裡?」他的嗓音瘖啞。
「誰?」以為他不會再出現她面前,卻不知再次見面,竟又惹得她芳心張狂悸動,恨不得能立即撲進他懷裡,再次依偎著他。
「你的新男友。」他扯唇一笑。
「哦……你是說小修?」好不容易卸下了偽裝,現在要再擺出來似乎沒這麼容易了,「他……因為他常來,所以不希罕了。」
「想與自己心愛的男人或女人相處,沒有所謂的希罕不希罕,你沒請他進來,分明不愛他。」他剛剛待在一旁,已觀察了好久。
「你胡說八道什麼?」她別開臉。
「你不肯說出原因,我不逼你,但……就算不是男女朋友,我們也還算是普通朋友吧?」他索性走了進來,將門闔上。
「你到底想要做什麼?」她好慌,就怕如此近距離的接觸,她會卸了防備,會再也武裝不起來。
「一個朋友找你聊聊天可以嗎?」他勾起嘴角,坐進沙發裡。
蘇葵輕吐了口氣,「想喝什麼?」
「果汁就行了。」他的指尖輕敲著椅子扶手。
「請等一下。」蘇葵走進廚房從冰箱拿出一罐果汁,將它倒進玻璃杯內,柔美的黃色液體立刻盈滿它。
「請用。」走出來將它擱在他面前。
「謝謝。」拿起杯子,他凝睇了她好一會兒,「你們今天去的孤兒院就是你小時候待過的地方?」
「對,我在那裡住了兩年。」她點點頭。
「在哪兒?」
「台北近郊。」蘇葵揚睫看向他,「你問這些做什麼呢?」
「想去看看你曾經生長的地方。什麼時候帶我去?」他竟然嘻皮笑臉了起來,「怎麼,該不會連這個也要隱瞞吧!」
「我沒打算要隱瞞你什麼,只是你沒必要知道。」她坐在他對面,盡可能的與他保持相對的距離。
「小葵!」看她這副故作疏離的模樣,其實他很心痛,「還記得上回我們差點兒誤認為兄妹的時候嗎?」
「怎麼樣?」她緊張地問。
「那時候我們都嚇壞了,甚至魂不守舍了好久好久,就是擔心這是真的、是事實。」
陳子桐雙手握拳,抵著下巴,望著她神情中的那抹只能撩撥他一人心弦的美麗與哀愁。
「那已經是陳年往事了,提它做什麼。」他的話已在她心中造就出一絲無法忽略的漣漪。
「我想說的是,那時候即便已認定事實不會改變,你就是我的妹妹,但我們還是抱著一絲希望,希望我們美夢成真。」他語重心長地道。
蘇葵想著那段時光,眼睛也不由得溫熱了。她咬咬下唇,「沒錯,是美夢成真,只可惜美麗的夢境太短。」
「你想要多長都行。」他急切地說。
「別……別傻了,你給我的並沒有多少美麗的記憶,再說,我已經有了小修,很對不起。」她口氣加重地說。
「真的沒有多少美麗的記憶?」陳子桐瞇起眸斜睨她。
「嗯!」她仍舊點頭。
「OK!那換個話題,我想知道你和他進展到哪兒了?」既然她一直強調有男友,他問問也不為過吧!
「我沒有義務告訴你。」她慌張的頂回。
「哈……」見她那副欲蓋彌彰的樣子,陳子桐忍不住笑了,「你我心知肚明,那就夠了。」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我的話真的那麼難以瞭解?」陳子桐搖搖頭,「啊,對了,我有帶吉他來,就放在外面。」
「什麼?那你怎麼不拿進來,要是被偷了怎麼辦?」蘇葵立刻走到外頭,果真看見一把吉他斜放在大門口。她立刻奔了過去,將它拿了進來,還怕它損傷般直檢查著。
「如果說這樣的你,對於喜歡音樂的我這麼鄙視,我真不敢相信。」他觀察入微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