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一道聖旨火速的送進太尉府,念他戎馬一生、戰功卓著,特許他告老還鄉,卸甲歸田。
頓時之間,謠言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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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是說霙妃娘娘的死和王上有關?」
幾個宮女聚在門外交頭接耳,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讓皓月聽得一清二楚,或許就是存心說給她聽的。
「妳們想想看,霙妃娘娘都懷了龍種,怎麼可能突然懸樑自盡?只是怎麼也想不到王上會這麼狠心,連自己的親生骨肉也不要。」
「妳不要亂說!要是傳出去,這可是殺頭的死罪。」膽小的宮女連忙察看四周,就怕禍從口出。
不過那名宮女嘴巴怎麼也關不住,要她閉嘴比殺了她還痛苦。「我才沒有亂說,誰教霙妃娘娘是太尉大人的女兒。」
「怎麼說?」還是有人掩不住好奇的追問。
「我也是聽御史大夫府裡的婢女說的,聽說是太尉大人擁兵自重,就連王上都不看在眼裡,他能背叛上一代的蒼帝,助王上奪位,就有可能反過來對王上不利,所以王上才會賜死霙妃娘娘,罷了太尉大人的官以示懲戒。」
宮女各個打了個哆嗦,「難怪這幾天宮裡頭的氣氛很緊張,那些大臣都擔心自己會是下一個。」
「可是那畢竟是王上的親生骨肉,這樣未免太可怕了。」後面的聲音漸漸小了,不敢再評論下去。
琅邪真的為了鞏固王位,就連自己的孩子都不惜犧牲嗎?皓月感到寒心,可是內心卻有另一個聲音在替他辯護。
傳言不可信,說不定有人故意造謠……
妳不是早就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男人,還在替他說話……
體內好像有兩個自己,各持己見,讓皓月不知道該相信誰才對。
她是怎麼了?
難道她真的對他動了心?
「皓月。」
身後的低沉男嗓讓她整個人驚跳起來,像是受了很大的驚嚇,跳開幾步遠。
琅邪瞅見她的反應,俊臉一沉,「朕有那麼可怕嗎?」
「我……」
他上前一步,皓月則是本能的倒退一步,讓琅邪的臉色陡地黑了。「為什麼不讓朕碰妳?妳又要開始拒絕朕了嗎?」
皓月定定的看著他,「告訴我實話,霙妃是怎麼死的?」
「為什麼問這個?」鐵定是哪個嘴碎的宮女說的。
她不肯讓他改變話題。「琅邪,你告訴我,她是怎麼死的?」
「懸樑自盡。」琅邪冷哼,算是便宜她了。
訝異他事不關己的態度,皓月的心涼了一半。「你一點都不感到難過嗎?她懷著你的孩子,卻突然尋短,現在母子都死了,你卻看不出悲傷的樣子,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男人?」
琅邪因她的指控,頓時面罩寒霜。「妳的意思是說朕該掉下幾滴眼淚,或者大哭一場,才能證明朕真的很傷心?」
「起碼不是像你這樣冷淡,他們可是你的妻兒啊!」她痛心的指責。
他下顎抽緊,幾乎要把牙齒咬斷,雙手背在身後,才沒讓他抓住皓月的肩頭,用力搖晃,大聲吼出自己的心情。
「隨便妳怎麼想都行,反正在妳心中,不管朕怎麼做都是錯的。」
皓月愕然的看著他泛紅了眼眶,宛如被人冤枉,卻又說不出內心的委屈,「琅邪?」真是她誤會他了嗎?
「朕絕對不會容許任何人的挑釁和威脅,誰敢造反,朕就要誰死!」原本想來和她一塊用膳,可是此刻已經沒有心情,緊閉了下眼,不再多言,旋身就踏出了瓔珞宮。
她有股衝動想叫住他,但終究沒有開口。
難道她真的錯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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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丑時了,皓月的腦袋還是亂烘烘的,在榻上翻來覆去,就是無法成眠,守在門外的宮女連站著都能打起盹來,靠著牆壁呼呼大睡。
她躡手躡腳的跨過門坎,不想驚動她們,心想到外面透透氣,等有了睡意再回房來,其實最主要的原因是白天琅邪憤恨的神情一直在她腦中浮現。
皓月知道有時人類會因為過於主觀的認定,反而看不清事實。也許真的不該聽信宮女們的片面之詞,以為事情就是那樣。
她心不在焉的走著,連出了瓔珞宮也不自知,直到發現自己迷路了,這才收攝心神,想要辨認出回去的方向。
「記得我剛剛是從那裡過來的……又好像從那邊……」王宮很大,每座宮殿的建築又很類似,皓月也不確定,正不曉得該怎麼辦時,有盞燈光從不遠處經過,依稀可以看出有道人影提著宮燈走著,只好上前問路。
待皓月好不容易趕上,才認出對方的身份。
「公公!」
子嬰訝異的回頭看著她,「姑娘這麼晚了怎麼會到西暖閣來?」西暖閣是紫微宮內君王夜宿的地方。
「西暖閣?你是說這裡是琅邪的寢宮?」她居然走那麼遠,走到這裡來了。
他故意咳了兩聲,還算客氣的糾正。「請姑娘不要直呼王上的名諱。」真是的!都已經說幾次了,怎麼也說不聽。
「對不起,我睡不著,出來走走,結果卻迷路了。」她笑得有些不好意思。「能不能請公公告訴我要怎麼回去?」
「可以是可以,只不過……啊!」彷彿看到前頭有什麼,突然打住話語。
皓月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你在看什麼?」
「姑娘待在這兒不要動,奴才待會兒去找其它人帶妳回瓔珞宮。」話聲未落,子嬰已經提著宮燈急急的往前頭去了。
「等一下……」
有些納悶他的行色匆匆,皓月忍不住跟上去看個究竟,照理說西暖閣是琅邪的寢宮,包括整個紫微宮應該也是禁衛罩防衛最嚴密的地方,可是從剛才到現在,放眼望去,卻是不見半個人影,好像有人故意把他們支開,這讓她有些不安。
才走沒多遠,就看見子嬰杵在月光下的背影,不知道在看些什麼,當她走得更近些,便知道原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