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姊,你怎麼了?」季蓉渲好奇的問。
「我……你……唉,」事到如今,她不能再做壁上觀了。「你願意告訴我!你到英國之前,究竟發生過什麼事嗎?」
季蓉渲的臉色益發蒼白,因姊姊的追問而踉蹌了一下。
「為什麼要問?」她的心……好痛啊!
季蓉芸握著妹妹的手,牽著妹妹走到沙發椅坐了下來,腦子裡不斷思考要怎麼說,才能把對妹妹的傷害降到最低。
「渲,對不起,我並不是有意想知道你埋藏在心底的心事,但是,你一直封閉自己對你不但有害,對……」她想說對胎兒也不好,卻又說不出口而停頓下來。
「姊,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是真的關心你。」她這話有說不是等於白說。
「我知道你很關心我,也明白我帶給你極大的困擾。你放心,我已經徹底想過了,我決定要出去工作,我不能不一直這樣依賴你。」
「欸!我才不介意你依賴我。」她氣自己表達得不好,而造成妹妹對她的誤解,「我們是姊妹,『長姊如母』這句話你聽過吧!我本來就應該照顧你的。」
「但我不想造成你的負擔。」季蓉渲知道季蓉芸半工半讀,生活過得相當拮据。
「你再這麼胡說八道下去,我就真的要生氣了!」為了照顧妹妹,她多兼了好幾份工作,但她卻不以為苦。「渲,既然你執意不想告訴我,我也不勉強你,但是,我還是要問你一個問題。」
「你問。」
「你那個……來了沒有?」這麼問應該是最好的吧!
「哪個?」季蓉渲愣了一下,隨即明白姊姊話中的含義,如醍醐灌頂,整個人從渾渾噩噩的思緒中清醒過來。
她怎麼粗心大意到如此地步,好像到英國這幾個月來,她的月事一直沒有出現,而她竟也忽略了。
「是這樣……我懷疑你經常嘔吐不是腸胃有問題,而是……而是……」季蓉芸從來沒有如此結巴過。
「不!不可能,不會的,」季蓉渲驚慌地搖著頭,推翻姊姊的揣測--她一直有服醫生開給她的避孕藥,她不可能懷孕的。
「OK,OK,」季蓉芸安撫好妹妹不安的情緒,「也許是我多慮了。不過,身體有病還是得找醫生治療,隨便服藥是不對的做法。下午,我陪你去看醫生吧!」
季蓉渲心頭一凜,「好。」她倒也不拒絕,只因她也想知道答案。
季蓉渲木然地瞪視著嘴巴不斷張張合合對她百般叮嚀的醫生,對於醫生說的話,她一句話也沒聽進去,因為在她聽見醫生說的第一句:「恭喜你,你懷孕了!」之後,她的耳朵就一直嗡嗡作響。
此刻,她腦子裡一片空白,只想從醫生正經八百的臉上找出一絲開玩笑的破綻,然而,她失敗了。
季蓉芸比妹妹更早一步從震驚中回後正常,她注視著身邊神情呆滯的妹妹,一顆心提到了腔口。
「渲,你還好吧?」
一接觸到季蓉芸關愛的眼神,她內心積壓已久的沉重再度翻攪起來。
季蓉渲緊咬住下唇,如果不這麼做,她怕自己會控制不住的尖叫。
她艱澀地點點頭,就在那一剎那,她的嘴裡嘗到了鹹味--是她咬破唇而流出的鮮血。
「渲,你說話呀!你別這樣嚇我,渲。」季蓉芸哀求著。
「我能說什麼?我又有什麼話好說的?」她無奈的一笑,微啟的唇流著鮮血,令人看了怵目驚心。
「天哪!你為何要這麼折磨自己?」季蓉芸慌亂地掏出面紙,替妹妹拭去唇瓣上的鮮血。「你到底有什麼苦,為什麼不能讓我知道?你受了多大的委屈,你告訴我,求求你全都告訴我。」
「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是我應得的報應。」終於,她緊繃的情緒在姊姊的苦苦哀求下崩潰了。淚水不斷地崩落在她的臉龐上,她終於將所有的一切告訴季蓉芸……
第十章
「可憐的渲,你好傻,為什麼發生這麼大的事情,你卻不告訴我,而默默地獨自承受下來?」聽完妹妹的傾訴,季蓉芸既心疼妹妹,又深深責備自己之前未發現異樣,才會讓妹妹獨自承擔所有的苦。
她沒想到妹妹竟為了保護她,為了不讓她擔心,而受到這麼大的委屈和欺凌,這口氣叫她如何嚥得下去。
「姊,一切都過去了,別再提了!」她以為自己離開了狄斯,就可以忘掉一切,沒想到自己卻仍擺脫不了過去,甚至還懷了他的孩子。她不懂,真的!她從來不與天爭,為何命運從不肯放過她呢?
「誰說過去了?」季蓉芸下定決心要為妹妹討回公道,「你忘了你還懷著那個混蛋的孩子嗎?」
孩子!雖然才三個多月,她無法明顯的感受到他(她)的存在,但是,一種即將升為人母的喜悅,卻意外地令她找回失落已久的心。
「你不能生下這個孩子,你要拿掉他!」季蓉芸斬釘截鐵地說。
「不!我不會拿掉他,我要生下他,這是上天特別賜予我的寶貝。」季蓉渲毅然決然的說。
「你瘋了!」季蓉芸對她的決定大表不贊同,「你一個人怎麼撫養孩子?這是一個孩子,而不是一個玩具,你生下他就必須對他負責的。」
「正因為如此,我才決定要生下他,他已經沒有選擇父母的權利,我絕不能自私地連他生存的權利也扼殺掉。姊,他不只是個生命,他還是我的孩子,我怎能輕易地不要他。」
「可是,你別忘了他也是那個混蛋的孩子,」季蓉芸不忘提醒她道:「萬一他知道了你有了他的孩子,你想他會輕易善罷甘休嗎?」
也許狄斯不會放過她,但是,另一個想法推翻季蓉渲心中的恐懼。
狄斯有那麼多的情婦,也許他的私生子多的不計其數,他怎麼會在意是否多一個孩子。而且,如果他不肯放過她,為何三個月來,不見他有任何動靜?這擺明了他根本不在乎她,就如他所說的,他們的婚姻只是一張契約而已。